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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节(1 / 1)

卢宁闻言抬眼瞥过来,又马上移开视线,他现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手中的食物上,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让他分散精力。戚千百皱了皱眉头,眉心那道浅浅的竖线又出现了,他走上前轻轻握住卢宁抓着餐具那只手的手腕,阻止他进食。卢宁停下来正眼看向他时,戚千百才问:“你怎么了?”“……”戚千百停顿了一会儿,才盯着卢宁问道:“你为什么要躲着我……”卢宁用力拽开他的手,他眼睛黑漆漆的,盯着戚千百时像能把他吸进去:“我没有躲着你,我只是在躲宁雪峰。”戚千百下意识觉得这个说法有问题,最终却问了自己最关心那个问题:“你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我不想接。”“……”卢宁看见这张脸就会想到那天在夏君霍那里看到的景象,心里涌上不知道是酸涩还是恶心,但是不可否认,他对戚千百的爱意也丝毫没有削减,他甚至想求证之前对于这段感情的疑惑。“方亚男告诉我了,她说在出庭前这段时间,宁雪峰可能会针对你有大动作,我也在警惕这件事,我会保护你的,为什么要跑出来?”戚千百终于想通了——卢宁躲着宁雪峰是正常的,但是他为什么会躲到这里?难道不是躲到自己这里才对吗?这只能说明一件事……他觉得自己身边不安全了。“余温……”戚千百握住卢宁的手,眼睛里藏着不解和烦躁,他刚找到他的时候特别想发一通火,让对方知道自己这些天有多难过,但是如果一个人不在乎你的话,不管怎么发火他也不会有什么感觉了吧。“戚少爷,你说话就说话,能不能不要动手动脚的。”卢宁指着他握住自己的手,认真说道:“请你放开我。”“……”——果然,有什么不对劲了吧!戚千百生气了,只不过几天没见,他为什么一副已经给自己判了死刑的样子,好歹让他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吧!“余温,你到底怎么了?有话能不能好好说?为了躲避宁雪峰的话,最方便的方式明明就是向我寻求帮助,你怎么什么都不说就跑出来?”戚千百松开手之后,卢宁再也不用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对着他,他的脸恢复成之前公式化的表情,有微笑但是没有温度。“我只有藏在你身后这一条路可以选择吗?戚少爷……没认识你之前,我也活的好好的。”“……”卢宁深知自己为什么到现在都可以将戚千百逼在死角,那就是……对方对他还有感情——这种感情不论是爱还是愧疚,都能成为他的弱点。他叹口气:“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戚少爷……”卢宁握住他的手,轻声问道:“你到底为什么喜欢我?你喜欢的是什么?是余温?是安眠药吗?”如果是这样,那么现在又出现了一个可以让戚千百能安稳入睡的人,不但如此,他甚至可以解开他的心结,戚千百是不是就会移情别恋了?卢宁一边说,一边想,一边觉得戚千百如果因为这种原因移情别恋也无可厚非……毕竟他们俩也都算求仁得仁。戚千百一时没来得及反应,卢宁已经轻轻松开手:“真奇怪,我为什么也会问这种幼稚的问题了……”第68章 你那块胎记又出现了“我为什么喜欢你?”戚千百一把抓住卢宁想要收回去的手, 他声音里压抑着愤怒和失望,让卢宁这个被背叛的人以为实际上是自己错了。“你现在怀疑我喜欢你的原因,是不是太过分了。”卢宁看着戚千百, 一时间说不出话, 他说的也有道理,在一同度过这么久之后, 陡然对两个人爱情的源头产生怀疑,听上去不但幼稚, 而且不负责任。但是他就是怀疑了, 这种怀疑源自于对两人关系的不自信, 源自于对戚千百信任的崩塌。在看到他吻夏君霍的那一刻,卢宁就没办法不怀疑他们两个的关系。他现在的这副皮囊是宁惊鸿的,也不再是独一无二能使戚千百入睡的那个人, 从内到外,还有什么理由可以令戚千百喜欢他呢……卢宁的思维进入一个怪圈,在“希望对方还爱着自己”和“根本不信他懂爱情”这两个矛盾的观点之间苦苦挣扎着,哪一方都无法取得完整的胜利。一个不忠的人, 会有爱情吗?卢宁用力往回抽自己的手,微笑地看着戚千百:“不好意思,就当我过分吧, 你现在可以不用回答这个问题了。”戚千百可不是怎样都好,可以任人摆布的小崽子,可怜的直线思维被卢宁绕崩溃了,就再也没有好脾气, 拉住他的手腕狠狠甩在床上,自己随即压上去。卢宁感觉到自己的嘴唇被咬住的时候,有种不真实的感觉,现实告诉他对方还是之前的那个人,但是潜意识里却有个声音一直在提醒他——他出轨了,是爱情中的背叛者,不应该得到原谅。身体上确实存在的思念令卢宁没办法集中精力考虑戚千百出轨这件事情,他下意识张开嘴去迎合对方,深入后纠缠不清的唇舌就跟以前一样,吻他的时候一如既往迫切而热烈。卢宁被吻得几乎窒息,戚千百这才慢慢抬起头,他看着他时紧紧皱着眉头,眼底没有丝毫所谓“愧疚”的情绪。“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突然产生这种疑问,我现在告诉你吧。”卢宁被迫看着戚千百,后者还捏着他的两颊,令卢宁无法动弹,卢宁又忍不住想——那家伙在夏君霍的诊所里好像也是这样捏着他的脸吻他的。“这个问题对我来说有些困难,因为我、我喜欢你,原因有很多,非要问其中一个原因的话,我也回答不了。”戚千百大约不常把“喜欢”挂在嘴上,现在认真问起来,他显得有些磕磕绊绊——他不擅长说这种话。他盯着卢宁幽黑的眼睛,许久之后才轻声道:“我不太清楚你想要什么答案,这对于我来说大概……已经像一种本能一样。”卢宁张了张嘴,他觉得自己问的话无理取闹,却又非常享受戚千百对他剖白的样子,在自我嘲讽的同时异常痴迷。“就像察觉到有人站在我身后,会本能地回头那样。”戚千百急切地想表达自己的感情,卢宁平静无波的样子更是让他急躁:“我承认,我是因为你的声音喜欢上你的,但是那只限于见面之前。”卢宁忍不住问:“……之后呢?”戚千百慢慢涨红了脸:“之后……就……哪里都喜欢。”他说到最后声音变得很轻很轻,将脸轻轻埋在卢宁肩膀上,呼吸一下下打着脖颈处的肌肤。戚千百在某些时候就像个小孩子,会企图用耍赖掩饰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卢宁倒是很吃他这一套,所以戚千百抱住他的时候,卢宁没有推开他。戚千百微微吐出一口气,小声嘟囔道:“在外面这几天……你有没有想我?”卢宁笑了一下,他拍拍戚千百的肩膀,示意他起身:“多大了还撒娇,我饿了,让我继续吃饭吧。”——当然想,每天都在想,每天……都在想怎么把他跟那位夏医生剁成肉酱喂狗。戚千百坐在一旁看着卢宁捧只外卖盒子往嘴里送,他有点懵——这是哄好了还是没哄好?“这些天没跟方律师联系,她有没有找你抱怨?案子到底进展到什么程度我也不知道……”戚千百回过神,嘟囔道:“你还知道关心案子,倒不如先关心关心我。”卢宁没接话,戚千百干脆摊在一旁:“方亚男挺生气的,不过好在没有错过时间,后天开庭,你得到场。”卢宁往嘴里塞食物的动作停顿一下,然后慢慢把饭块塞进嘴里,点点头:“好啊。”戚千百在一旁看着,觉得那米粒又冷又硬,忍不住握住他的手:“别吃了,我们回去吃吧。这些天为了找你,我也没怎么好好吃过饭。”他下巴、嘴巴周围长出来一圈圈的青色胡茬,眼睛里有红血丝,显得邋里邋遢,确实看得出来没休息好。卢宁放下筷子,嘴里咀嚼的动作还没停下:“回去了也是我做饭,还不如吃外卖方便。”戚千百忍不住笑了:“是我不好,让你总是做饭总是做饭,变成家庭煮夫,那我们去你喜欢的那家吃,山珍海味。”卢宁瞥了戚千百一眼没说话,后者笑着拉上他就往外走:“快点,我快饿死了。”卢宁再次搬回戚千百的别墅里住,但是戚千百觉得他这次有点不一样,他居然要跟自己分房睡!想想自己不光过不回酒池肉林的生活,连亲亲和摸摸都没有,戚千百就觉得难受。他现在知道那个问题的答案了。哄好了没?没哄好。戚千百站在门口看着屋里的卢宁给自己铺床,百思不得其解——他到底为什么生气?完全没有头绪。吃饭的时候他还是像以前一样给自己卷烤鸭,也会坦然地吃自己扒出肉的龙虾,吃过饭之后,他还带卢宁去海边,对方高兴地说,这个地方,他有印象。“有印象是什么意思?你以前来过吗?”戚千百斩钉截铁地说:“这不可能,这是我小时候来老宅时候发现的秘密基地,必须从我家别墅穿过来,别的地方绕不过。”卢宁笑着说:“可是你家那栋别墅又不是总有人。”他好像在很小的地方来过这里一次,不是什么美好的经历,这下面是一条大河的入海口,忘了什么原因了,他当时差点被冲进海里。那时候卢宁还小,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也记不太清楚,当然也有可能是这段记忆随着那段被忘掉的时间一起消失了,他只记得那座总是没有人住的城堡一般的别墅,穿过别墅,可以看到广阔的海……“说起来,这个地方还真是跟我相克,第一次来差点被冲进海里淹死,后来又被你爸绑架。”卢宁坐在一块礁石上看着远处,脸上带着一丝戚千百看不懂的怀念。戚千百听他这样说开始恍惚地也记起一些事情,他突然问:“你掉进海里的时候是冬天么?”卢宁随意点点头:“是啊,差点把我冻死。”戚千百忍不住皱起眉头:“可是……那次你是被你爸带回家的吧。”还是他亲手把他捞上来的,就放在一楼沙发上,那时候他浑身湿哒哒……像只落汤的雏鸡。后来有不认识的男人,带着不认识的女人赶到他们家别墅,把这只落汤鸡离开……卢宁转过头看向他:“什么?”戚千百急忙摇摇头:“没什么。”戚千百想起来了,当初卢宁不是掉进海里的,是掉进了自己挖的冰洞里。那年冬天他跟着爷爷来巷城度假,爷爷教他在冰洞里抓鱼,为了抓到更多的鱼,戚千百把洞挖得很大。爷爷也劝阻过,说洞口这么大容易有人掉进去,戚千百觉得不会有人到这里来,偏不听……后来当然没抓到鱼,不过小孩子只要玩得开心就好,不会在乎结果,且家里不会缺他吃玩,那个洞就被丢弃了。几夜过去,冰洞表面冻上一层薄薄的冰膜,从表面看不出来,卢宁便一脚踩了进去。——可是,他不是没有父亲吗?印象中那个女人跟宁母也不一样,他们穿着得体,穿着风衣和围巾,像以前的知识分子,就算看见自己儿子变成这样也保持着风度没有骂人,爷爷一直在道歉,好在落汤鸡只是灌了水,也没发烧。这件事没有不了了之,戚千百被爷爷狠揍了一顿,老人家平时疼他疼得紧,从来没这样气急败坏,导致戚千百印象特别深刻。他站在门口,看着卢宁的背影,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把他和那只“落汤鸡”联系在一起。——那时候他八九岁,宁惊鸿应该只有两三岁,但是他分明记得……对方跟他差不多大。不可能是另外的人,那件事发生之后,爷爷就让人在近河的地方挖了通道,竖起高高的墙,不许人再走这里,那条不小心流经别墅的支流也慢慢干涸了。这是怎么回事?是他记错了吗?卢宁收拾完床铺之后,发现戚千百还站在门口,便问道:“你还站在这里干嘛?回你自己房间去。”——为什么啊?!他做错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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