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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节(1 / 1)

卫玠的第一个计划十分简单粗暴:“套他麻袋!”反正卫玠的目的也就是出口气,而不是要搞什么颠覆国家的阴谋诡计,打广陵王一顿也算是出气了。“主意不错,但石勒和卫熠都不在,你自己又是个弱鸡,你能找谁替你打广陵王一顿?”拓跋六修这么聊真的很容易失去朋友,好比他!卫玠将手里抱着的软枕朝拓跋六修毫不客气的砸了过去。卫玠喜欢在【幻境】里睡软枕,因为现实里没有。他一开始以为古代都是电视剧里演的那种瓷枕头,后来才从拓跋六修口中知道,瓷枕头始自隋唐,他想枕都没有。更远的古代只有草垛、石枕和玉枕三种选择,不同的枕头还代表了不同的阶级身份。古代最大的特色就是无处不体现着阶级的差异,让你对他的身份一目了然,吃穿用度,都有明确的规定。卫玠不喜欢草垛,石枕,也不喜欢玉枕,好不容易让婢子倒腾出个棉花枕头,还被他阿娘给鄙视了。从王氏的价值观来说,小儿子放着昂贵的、能代表身份的玉枕不去枕,偏偏要用那些只有偏远地区的胡人才会用的棉花,确实是蛮掉价的。后来卫玠拉了晋疾医当队友,一起捣鼓出了可以“至老明目”的决明子、茶叶枕芯的枕头,这才让王氏没有再说什么。但是……决明子和茶叶枕上也不舒服啊。所以一进入【幻境】,卫玠别的都可以不要,独独太空记忆枕不会忘记。“高枕无忧”什么的,还是留给古人自己体会吧。说回卫玠和拓跋六修的讨论。卫玠给了拓跋六修一个嫌弃的表情:“我能找的人多了去了,好吗?”他的朋友很多的,谢谢。拓跋六修轻松接住了卫玠的枕头,还在不经意间嗅了嗅,假装他闻到了卫玠的味道和热度。随着卫玠这辈子的渐渐长大,拓跋六修已经越来越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的冲动了:“我是说真正可信之人,哪怕自己死,也不会出卖你的人。”卫熠和石勒都是这样的人,可其他人就不见得了。“我还有二舅!”无论是从亲疏关系、武力值、蛇精病程度等多方面、各角度考虑,王济都会脱颖而出。事实上,上次爆出来的卫熠的事情,要不是卫老爷子想尽办法瞒住了王济,估计广陵王如今也就没办法再继续蹦跶了。“你能保证不让王济反噬?”拓跋六修挑眉。王济就像是核武器,杀伤力无疑是巨大的,但后遗症也是巨大的,不能随便乱用,分分钟战况就会超过控制,到时候越闹越大,没办法出场就搞笑了。王济这些年好不容易才通过己身的努力,压制住了心中那头狂暴的野兽,没道理再放它出来。“那你说怎么办?!”卫玠没辙了,身子往后一仰,躺在沙发上开始耍赖。拓跋六修走到他身边,将沙发幻化加长,挨着他坐下,道:“你知道办法的,只是你不愿意去面对而已。”晋武帝是在乎广陵王没错,但他再怎么在乎广陵王,也不可能越过他的儿子司马衷去。当晋武帝知道广陵王联合贾南风打算对司马衷做什么好事时,广陵王的待遇一定不会很美妙,趁着晋武帝还活着,让他开始打压广陵王,这才是最利于卫玠等人的事情。他们可以借此给群臣传递一个信号,广陵王并不是晋武帝看好的继承人,能省去晋武帝去世、司马衷继位后的不少麻烦。只是……“晋武帝已经快要去世了。”卫玠做人最基本的原则,让他实在是没办法去刺激一个即将病逝的人。他更想要把他和广陵王的恩怨局限于他和广陵王之间,而不是扯上什么生死垂危的病人。拓跋六修让卫玠的头靠在了自己肩膀上,一边心想着他就知道卫玠会这么说,一边道:”那就让广陵王出个大丑好了。”马上就是太子的婚礼里了,卫玠一力促成太子的婚礼,一定会惹怒广陵王,不用卫玠做什么,广陵王就会想要“报复”卫玠,卫玠只要见招拆招,把广陵王的脸抽肿就好。既报复了广陵王,出了一口恶气,也能让人看不出这是卫家主动挑衅的痕迹。“他一定会对付我?”卫玠的脸色甚是古怪,他真的无法理解这种自己不占理,还觉得自己特别有理的人。“百分之八十。像广陵王这种反派,人设总是蠢的光宗耀祖。”“噗。”在卫玠还没有对上广陵王之前,另外一个“蠢的光宗耀祖”的人的信,倒是先送入了卫府。“栆哥终于来信了,我还以为他乐不思蜀,把我给忘记了。”卫玠很开心道。其实之前卫熠就来过好几次信了,只是始终没有卫璪的,这让卫玠有点小生气,等终于拿到卫璪的信,他这才知道,不是卫璪不给他寄,而是不让寄。因为这是卫璪的惩罚。【他勇于作死的精神,总是让我叹为观止。】拓跋六修跪坐在卫玠对面,陪着他一起在廊下赏景。卫玠看着信中的描述,也不好违心的说不是。栆哥离开洛京前,闷声作了个谁也不知道的大死,被卫老爷子惩罚不许和家中联系数日,由卫熠亲自监督。真有什么事儿卫熠肯定会说,所以不用担心卫璪真的出事而无力求救。栆哥到底做了什么?他做的其实挺简单的,就是狐假虎威,假借卫老爷子之名,在一开始他的外调还没有确定下郡县的时候,就自作主张的选择了他想要去的有可能会打仗的地方。就是卫玠奇怪有段时间栆哥总是不见人影的时候做的。魏晋时期管理官员升迁调任的,是尚书省的三公曹。如今在任的三公曹是卫老爷子曾经举荐过的人,面上关系不冷不淡,实则以卫家马首是瞻,这也是卫老爷子想让家里的人外调到哪里就可以外调到哪里的原因。卫璪钻了卫老爷子为了避嫌不能直接和三公曹接触的空子,暗示了让对方悄悄给他安排到他想去的地方。栆哥的小算盘打的很响,当调任下来了,卫老爷子想改也没辙。哪成想后来发生了卫熠的事情,卫老爷子又改主意,决定让卫璪和卫熠一起去卫璪想去的地方了。在卫老爷子叫人去找三公曹操作时,栆哥曾经做下的好事自然就暴露了。卫老爷子在知道时,被卫璪震的不轻。他没想到卫璪真的可以这么大胆。其实卫璪自己也没想到。他只是想对家里人证明,他并不是一个空想家和理论家,他有能力达成所愿。卫老爷子十分欣慰,然后狠狠的惩罚了卫璪。不能给家人写信什么的,说实话,卫璪没什么太大的感觉,毕竟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离开家,他就像是被从金丝笼里放出来的小鸟,只会高飞欢唱,又怎么可能觉得是惩罚?但是没办法写信给弟弟炫耀,这个对于热爱传播八卦事业的卫璪来说,就是一种惨无人道的精神折磨了。所以他给卫玠的第一封信,写了足足有一沓厚,够写一本书了。卫玠看着那厚度就头疼。作者有话要说:目前出场的相关人物可公开的资料:1卫璪:一直在作死,从未被超越。哪怕去了外地,也要怒刷存在感,诶嘿~第94章 古代九十四点都不友好:栆哥的来信没写什么重要的内容,除了废话,以及表达之前惩罚他不让他写信的郁闷之情以外,就剩下了交代卫玠,一定要替他时刻关注一下太子婚礼的八卦。司马衷的婚礼,绝对算的上是一件举国的大事,事关多方面的实力洗牌,提前一周就一件开始了宵禁,前三天正式戒严,婚礼当日更是直接封了洛阳城,不许进出,不许靠近送亲队伍主要走的铜驼大街十米,违者格杀勿论。有人想促成这场婚事,有人想要阻止,更有人想要浑水摸鱼的刺杀太子……乱世之景,已初露端倪。但是栆哥更关注的,却是好比羊家和贾家会不会现场撕x啦;也好比广陵王和他阿娘谢氏的在婚宴上的表情是不是很精彩啊;更好比别的什么他没有预料到但是更加狗血劲爆的八卦。千叮咛万嘱咐,让卫玠一定要在参加完之后写信告诉他。卫玠实在是不知道栆哥是怎么猜到这些他本不应该知道的八卦的,并且……还真让他给猜对了。司马衷的婚礼过程虽然乏善可陈,但紧随其后的各种撕x却是高潮迭起,让无数抱着看八卦的心态来看太子婚礼的世家贵族,都得到了极大的精神满足。卫玠的下巴从始至终就没合上过。拉开这场注定风波不断的婚礼的,是婚礼之前,羊献容带着阳平公主进宫告御状。说实话,这实在不像是羊献容这种性格的人,能够干得出来的事情,阳平公主也不像是愿意和羊献容搅和在一起的人,但偏偏事情就是这样自然而然的发生了。由看热闹永远不怕殃及池鱼的繁昌公主带回了第一手资料。因为当时皇家的一群公主都在,常山、繁昌、阳平等人,都是圣眷正隆的天之骄女,最近存在感都刷足了。卫玠觉得这背后肯定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才会导致这样出人意料的结果,惊动了这么多的公主。但是繁昌公主并没有讲太多具体的细节,卫玠不知道背后的故事,所以对此实在是不好做处任何不负责的评价。他只是尽可能用旁观者的冷静眼光,在给栆哥的信里叙述了这件事。羊献容状告的自然就是前太子妃贾南风假装怀孕,无事生非,贾南风的女儿河东公主从旁协助,欺君罔上。阳平公主作为人证,站立一旁。眼睛什么都看不见的常山公主坐在高位,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话,只在最后黯然的道了句:“皇兄若是再不出声,我们这些女儿家就要被活生生作践死了。”“您在时,尚且如此,那日后呢?我们怎么办?太子怎么办?”晋武帝还在世的、比他还年幼的姑姑如是道。“还不如您现在就赐死我们,让我与我母妃团聚,也好过以后受那样的委屈。”繁昌公主一唱一和。“让我想想,让我想想。”这是晋武帝的回答。很显然公主们入宫,意不在羊家和贾家的撕x,她们有她们不同的目的,只是假了这场羊贾冲突的台阶。“到底是什么呢?”卫玠看向拓跋六修。“你想自己猜猜看,还是我直接告诉你?”“给你提示。”卫玠选择了折中。“你舅母、叔母她们很敢想。”蝴蝶的翅膀越扇越大,从比丘尼替身开始,整个西晋就都不太对劲儿了。也不知道怎么的,后来就传出了晋武帝深夜召神医救治的消息。繁昌公主对卫玠说,这和她们没关系,晋武帝是被他派人去查的别人事情刺激到了。卫玠几乎是秒懂,羊献容那日进宫,告的绝对不是河东公主居心叵测,而是被晋武帝看好的广陵王。只不过传出来的八卦被刻意修改了而已。这与卫玠最初的想法不谋而合。只不过如果换做卫玠去做,他绝对不会像是羊献容这样把自己搭进去,他能保证让晋武帝相信真相,却不会怀疑到他身上。可是出于对一个将死之人的道义,让卫玠选择了不去刺激晋武帝。但他不刺激,也还是会有其他人刺激,甚至手段更加拙劣、直接,晋武帝气到血洒太极殿,幸得江疾医就住在隔壁,手握晋疾医特制的秘药,这才又救了晋武帝一命,让他转危为安,撑到了太子大婚,顺便修改了遗照。阳平公主、河东公主以及羊献容好像都没什么事儿。前两者照常出席了太子的婚礼,甚至关系看上去很亲密,后者应该是在藏了白盖头后面。历史上新娘出嫁的盖头,最早出现在南北朝时期的齐代,只是出于一种避寒防风的目的,与后来演变而成的不让新娘在婚前见人的传统是不一样的。还是那句话,好经被坏和尚给念歪了,封建礼教害死人。比齐代更早的西晋怎么有了盖头,还是白色的刺绣盖头,卫玠就不得而知了,只能说这真的是个半架空的平行世家,有很多和历史上有出入的地方。新太子妃着一袭白色喜服,被人搀扶着缓缓的从青庐中走了出来,温婉又古典。青庐是魏晋北方婚礼的特色,根《酉阳杂俎续集》引《聘北道记》中所写:“北方婚礼,必用青布幔为屋,谓之青庐。”代替太子来迎亲的卫玠,在青庐前下马。魏晋的太子婚礼,是没有太子亲迎这个环节的,一般会由东宫属官代替,甚至只是太监小黄门来宣旨。为了有别于司马衷的上次婚礼,这一次就请了天下皆知的太子好基友卫玠当使者。卫玠年级虽小,容貌却已经是名满天下,在全民颜控的西晋,由这样的卫玠出面,真的可以说是给足了羊家面子。其实最理想是的人选是嵇绍,不过嵇绍要陪在太子身边,时刻警惕着他出问题。卫玠身后是几排宫人婢子,正在高声催妆。“夫家百余人,挟车俱呼曰:‘新妇子,催出来。’其声不绝,登车乃止,今之催妆是也。”——《聘北道记》。羊氏女戴着让人看不清面容的白色盖头,走过欢呼的人群,不见悲喜。在登车前,她的阿娘亲自为她披上了紫结缨的白纱罩衣,以防风尘,是谓周礼中的“景衣”。卫玠总觉得这位新太子妃哪里不太对劲儿,却又实在是说不上来到底哪里不对劲儿。接新娘的队伍人心浮动的厉害,卫玠只能尽可能的控制着节奏,让这趟任务早点结束,有序而不失乱子。拓跋六修看的更明白些,他对卫玠断言:“早晚要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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