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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节(1 / 1)

余青走了过去,说道,“昆鹏,你不就是欺负我们军中无人,要是有人赢了你呢?”昆鹏说道,“你们军中还有善骑射之人?”“有,是我。”人群往两边散开,露出一人可以通行的道路,穿着月白色广袖长袍的陆春之就这样走了出来。郑春之不算高,身材也偏瘦弱,春日的风吹得发丝飞扬,皎如玉树临风前。昆鹏快要笑岔气了,道,“这个病秧子?你们汉人可真是没胆量,不就是想糊弄我,然后抓住我?”说道瞳孔收缩,让那双湛蓝的眼眸越发的深邃,泛出危险的气息来,“我可不想你们打,要是死了一个,你们夫人可是要难过了。”说着轻佻这朝着余青望去。“放肆,你未曾和我比过,如何得知你会赢?”郑春之说道,“怎么不敢了?”昆鹏道,“你不用激我,为了像夫人证明我的出众,我愿意在和你比试一次。”说着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夫人,要是我赢了,你跟我走?”“你不会赢的。”余青说道。郑春之就朝着余青看去,感激的说道,“多谢夫人,定不会让您失望。” 君子一诺重千金,郑春之显然而也是在对余青承诺。“拿我的箭来。”一会儿有郑家的仆从拿了弓箭来,余青瞧了一眼就看不出不同来,这把弓箭跟寻常的不太一样,稍微小一点,一看就是特质的。昆鹏利落的上了马,然后等着看郑春之被人扶上去,好嘲笑他,结果他用带子把袖子都扎好,拉过缰绳,就优雅的上了马,动作不如他快,但也是一气呵成,然后朝着昆鹏拱了拱手,说道,“请。”昆鹏道,“一会儿别哭。”第92章郑春之收起了广袖,自然就露出胳膊来,虽然不够粗壮但是鼓胀的肌肉显示着平日的刻苦训练。余青自然看到了,郑若梅刚去看过贺念芹,见她安然也就放心了,回来见到余青正看着郑春之,说道,“夫人,你放心,春之哥哥向来都是一诺千金,他说能赢,自然不会输。”“你哥哥可算是文武全才了。“余青这会儿很是庆幸,当时就把这个人收为己用,又道,”贺校尉没事吧?”郑若梅犹豫了下,说道,“我听陈郎中说,那人还算是有些良心,手下留情,没有伤及根本。”其实余青也感觉到昆鹏并没有很大的恶意。这一边昆鹏对着郑春之说道,“病秧子,你也会三箭齐发?”三箭齐发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天分和勤奋缺一不可,向来都是昆鹏的最为得意的事情,在中原闯荡到现在,还没遇到过敌手。郑春之没有说话,姿态优雅的拱了拱行礼说道,“春之献丑了。”郑春之说完话就骑马飞奔了起来,风鼓起他的袍角,如墨的发丝,流畅的身形,苍白中带着倔强的坚毅俊秀面容,与后面的山峦叠加起来,如同一副精致的画一般赏心悦目。余青一旁的郑若梅忍不住说道,“堂哥的风仪真是出众。”别说是郑若梅,就是许多兵士也都忍不住朝着郑春之望去。演武场上已经放好了折好的柳树枝,到百步外,郑春之的箭也射了出去。居然也是三箭齐发,不过和寻常的箭相比,郑春之的箭都是特质的,箭尾用的是翠鸟的羽翼,射出的那一刻,似乎看到了翠绿色的箭如同一束光冲了过去。无论人是,还是这箭只,又或者姿态,都实在行云流水,风仪出众。余青虽然鄙夷过郑家的规矩,但是不得不说,世家的传承也是很了得,就比如郑春之的行为举止,还有他这些的物件,都中精益求精,不仅要好用,还要漂亮,这时候翠鸟的羽翼是多么难得?没有家中培养,从小的耳濡目染,根本就养不出郑春之这样的眼界。众人都屏息的等着消息,而郑春之却是很是从容的样子。昆鹏说道,“看你箭上居然用了鸟羽,真是花里胡哨的不行,你们中原的读书人就是这样,从来不知道脚踏实地的,反而喜欢画蛇添足,你以为三箭齐发,又是百步穿杨是那么容易的?虽然是三支箭,但是每一个箭拉的力度都不一样……”这边昆鹏正教训郑春之呢,靶子那边的兵士兴奋的喊道,“全中了!”昆鹏顿时就愣住,然后不相信的跑过去看,那三箭不仅射穿了柳树枝,每个箭头上还比他之前多了几片树叶。顿时郑春之身旁围满了人,李猛和燕贵星都高兴的不行,两个人一左一右的去拍郑春之的肩膀,李猛说道,“好兄弟,当初你来的时候我就说你面向不俗,一看就是高人。”一旁的燕贵星坏心眼的告状,说道,“你上次还说,新来的郑春之就一张脸长的漂亮,跟个小白脸似的,别是把女兵们的魂都勾走了不是?”李猛重重的咳嗽了一声,“我那不是跟春之不熟悉吗?哎,以后咱就是好兄弟了。”两个人都是武将,力气还很大,弄的郑春之身子都震了震,还是郑若梅给拉了出来,说道,“你们小心一点,我哥可没你们强壮。”郑春之却是很高兴,说道,“无碍。”昆鹏还没在箭术上输过,心里很是不甘心,对着郑春之说道,“你敢不敢再比试一次?这次你能赢,肯定是运气好的原因!”郑春之说道,“你不服,是不是?”“那当然,你就说你敢不敢吧?”郑春之倒是很痛快的说道,“行,不过对着死物,练的花里胡哨糊弄人的东西,等着上了战场,谁还能站着当靶子让你射箭不成?咱们比试一点真本事吧。”郑春之语气平平的,好像是再说很寻常的一件事,而不是批评鲲鹏的箭法。不过当郑春之说道花里胡哨这个词儿,昆鹏就知道,这明明是讽刺他,因为他之前就用这个词儿训过他。昆鹏拧眉,不过很快就笑了出来,带着几分深不可测,说道,“行,那咱们比射飞鸟,你看如何?”骑射本就是很难,如果是大一点的活物还好,比如鹿,又或者兔子,但是飞鸟却是太小了,骑马本身就在移动,猎物又同样在移动,自是十分的艰难,这本是昆鹏为难郑春之的话,谁知道郑春之说道,“那就却之不恭了。”昆鹏冷笑,说道,“小心牛皮吹大了,自己都圆不上。”郑春之却道,“裙子之道,不可妄言,春之从来不会吹嘘。”昆鹏再去看郑春之就有些兴味了,说道,“行,你小子还是有些底子,那咱们就试试,不过先说好,输了人可是要砍断一边的手指,你敢不敢?”说着举起自己的左手来,晃动五根指头,“就这样一刀砍下去。”一旁的人听了都吃了一惊,余青觉得这个昆鹏真是能折腾事儿,这会儿赢了居然还不甘心,大声说道,“不可!”“你们中原人都是懦弱的胆小鬼!” 昆鹏这会儿已经是动了怒,毕竟是还是都一次被人这样的打脸。郑春之对着担忧的余青笑了笑,说道,“夫人,不妨事。” 又转过头对着昆鹏说道,“这个赌我答应了,但是你要输了除了剁手,还要跟夫人赔不是。”“赔什么不是?我那是爱慕她!”“夫人已经成亲了,你这种爱慕是对她是侮辱!”两个人彼此瞪视,谁也不肯相让,最后还是昆鹏退让了下,说道,“好吧,不过你要是输了,我要亲自给你砍断。”昆鹏阴森森的说道。“随意。”余青知道是拦不住了,对着李猛悄声说道,“你去把弓箭手喊来。”“夫人你这是……”“郑春之如果没有了手指如何写字?那比杀了他还难受,到时候你就……” 余青这是准备用弓箭手拦住昆鹏了。任你武艺出众又如何,蚂蚁在小,如果数量足够,也能撼动大象。“这恐怕不妥吧?毕竟要言而有信。”余青却道,“是他言而无信,这可是第二次比试了。”李猛听到这里,一拍大腿,嘿嘿笑道,“对呀,夫人你说的是!” 然后就下去安排了。要说去露天找飞鸟那自然是不可能,而且飞那么高,距离也不够,余青让人去拿了两只信鸽出来,他们已经开始大量的饲养信鸽,倒也没有不舍的。等着信鸽飞出去,一定的距离,就开始骑射。昆鹏信心满满,一定要先来,他倒是很坦荡,说道,“等着我射中了,你就开始着急了,一着急自然就没办法心平气和的发挥了!”郑春之,“……”郑若梅悄声对余青说道,“根本不可能,我哥才没有那么沉不住气,夫人您不知道,以前在家里的时候,有次走水了,几个堂兄都睡在一起,那时候我堂哥最还小,却他不哭不闹,还去喊了人来,一个个都抱了出去,那时候他才七岁呢。”余青觉得郑春之这份沉稳劲儿还真是能和宋志武比一比的。昆鹏还真是厉害,那信鸽飞出去不久,兵士示意可以了,他却是让它再飞一会儿,才开始骑行射击。和郑春之一举一动皆是标准的动作不同,昆鹏的行动潇洒自如,十分的洒脱。等着兵士去拿了那信鸽过来,看到腹中正中了一箭,昆鹏得意的道,“怎么样?你现在认输还来及。”郑春之却是不说话,也是上了马。众人都屏息,郑若梅虽然对自家哥哥十分的自信,但到底在比试,也是很紧张,甚至不敢去看,转过头去,又想知道情况,忍不住问余青,“夫人,射中了没?”余青本来很紧张,但是看到郑若梅这神态,居然觉得有些好笑。漂亮的翠羽箭射了出去,在空中划出弧度来,然后就看到信鸽掉落了下来。围观的众人发出欢呼声来!昆鹏面色僵硬,冷着脸,说道,“都射中了,那岂不是分不出胜负来?”余青看着那信鸽,说道,“你输了。”然后把信鸽递给昆鹏看,只见昆鹏的那只信鸽被射中了腹部,而郑春之的则是眼睛。昆鹏沉默了下来,过了一息的功夫,居然真就拿起了刀,“我不喜欢你们中原人文绉绉的样子,更不喜欢你们的繁文缛节,但是我喜欢你们的君子之道,要言而有信才是!”余青真的难以想象断了五指的后夏皇帝是个什么模样?她想要的是拉拢这个人,而不是要和他为敌,喊道,“且慢!”见昆鹏停下了动作,才继续说道,“得饶人处且饶人,这次就算了吧。”郑春之见众人都看着自己,道,“夫人说的是,这也是我想说的。”昆鹏低下头来,好一会儿才艰涩的说道,“我昆鹏从来不欠人情,但是这一次我却是要欠着了。”随即一笑,道,“夫人,郑先生,以后但凡需要,定当协助。”这时候的昆鹏还是年少轻狂的时候,自然没有以后的算计狠辣,因为第一次遇到了比自己厉害的射手,又在自己心仪的女子前面丢脸,到底是孟浪了一次,差一点就把自己陷入险境。昆鹏给余青赔了不是,只是等着人群散去,还是倔强的小声说道,“夫人,我倾慕你是真心的。”但是这一次又和之前不同,余青从他的眼中看到了克制。余青笑了笑,说道,“忘了吧。”昆鹏这一次突然跑出来,则是因为父亲病危,让他尽快回去,他觉得就这样走了,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中原,也或许是永远都见不到余青了,实在是可惜,这才临时决定向余青求爱,不过显然是没得逞。第93章廖世善看着被融化的雪水冲垮的桥,皱眉凝视,旁边一个穿着补丁的老者,哆哆嗦嗦的说道,“这位大爷,去年的时候,这里遭过一场大火,还没来得及修缮呢,就被这突如其来的雪水给冲掉了。”当初他们来的时候因为是冬天,四处结冰,就算是桥有些不稳当倒也没事,毕竟可以直接从下面结冰的地方过去,如今却是不一样了,河水解冻,必须要从桥上过去。“老伯,还有别的路可行吗?”老人犹豫了下,马上就摇头,说道,“没有了。”廖世善自然看出来老人的犹豫,却没有逼问,反而推心置腹的说道,“老伯,我离家已经快几个月了,您也知道如今这世道乱的很,家中还有妻儿在等着,当真是心急如焚,如今别说是桥塌了,就是前面有刀山火海,但凡能过去,我都要试试。”老伯见廖世善身上满是戾气,又是佩戴兵器,原本有些害怕,战战兢兢的,但是听了他这话一时就生出几分同情来,都是一样的人,难道谁还没有个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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