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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节(1 / 1)

兰宜看看他,低头,把镯子放回盒子,不与他说话。她如今很明白了,他心里憋着气从来不会好好发,总是装得没事,再以各种找茬的方式表现出来。难怪他那道怎么修都没用,道祖可不会惯着他。她也不会。沂王威胁她:“你敢不理本王,本王现在就把这两个破盒子从车窗丢出去。”兰宜把盒子丢他怀里。再抬下巴往车外示意:丢啊。“……”沂王把盒子丢到脚边,伸手把她拉过来,冷冷道:“你以为本王就拿你没法子是不是?”车外就是光天化日,兰宜没他那么厚的面皮,终于绷不住了,推他道:“放开,又不是我招惹的你。”沂王不放,也不说话。他为什么生气他自己当然清楚。他必须要返回青州去了,无论事实上走不走,他必须要主动提出来,假如等到成妃那边或者皇帝开口,就会变得难看且难办了。包括卡在吉期之前“病愈”也是。他必须要将所有出格的野心都收敛得滴水不漏。皇帝确实为此明显地待他宽容起来,但也就如此而已了。而他压抑下去的情绪无处释放。道祖无用,他早就知道。车轮吱呀吱呀,车身平稳地行进,渐渐慢下来。皇宫离沂王府很近,他们已经快到府门前了。兰宜“呃”了一声。因为沂王忽然将额头抵到她颈间,然后停住,就没有别的动作了。一般来说,他们都是反过来的,现在这样,他有点像是对她“投怀送抱”。兰宜双手有点不知所措地张开,她觉得沂王的头很重,她自己头上还戴着翟冠,也很重,这么一来,才一会儿就要将她压垮了。“算我说错话了,行吧?”兰宜跟他打商量,“你起来。”沂王不动。兰宜试着推了推他,没用,她又不敢闹出动静,车里就这么大点地方,即使让车夫知道也够丢脸的了。没推动就算了,她胡乱摸索到他下巴时,沂王忽然张口,竟咬住了她的指尖。咬得不重,却也不轻——她要是不动,沂王就只是轻咬,她要是试图抽回,那力道就会一下变重。马车停了。窦太监在车外道:“王爷,王妃,到王府了。”兰宜真有点着急了,这要是车帘一掀,外面的人看见,像什么样子。她说话也不敢大声了,低头凑到沂王耳边道;“我刚才摸了好久你说的破烂——嘶。”她抽了口气,因为沂王终于松开了她的手指,抬起头来,却一口咬在她的唇上。“陆兰宜,你是不是想气死本王。”沂王咬完了也不退开,气息扑在她脸上。比平常都格外灼热些,是旺盛而无处可去的肝火。他在极近的距离里看兰宜,她又疼又不悦地蹙起眉,但那恼怒也是冷冽的,仿佛没有什么事可真正拨动她的心弦,她像一尊世外的观音,而他如困兽,要求她的点化救赎。相比之下,那白玉镯子又算得了什么,不就是一副破烂罢了。兰宜真不知该如何是好,想了又想,终于想出一句疑似安慰的话来,道:“不会的,你别赖我。太子会比你先倒霉的。”沂王:“……”他真是毕生没有听过这样的奉承。但是,她那么莫名其妙的肯定,他居然也离奇地心平气和下来了。仿佛他看不清的前路,她站在世外,为他指了出来。作者有话说:兰宜:今天确实是想做寡妇的一天了。第60章沂王府上下收拾行装花了约七八日功夫。沂王又进了一趟宫, 正式拜别皇帝后,便踏上了返回青州的路途。这时是十月十八日, 天气已寒冷起来, 刮在面上的风有了些刺骨感,不过运河还未上冻,此时启程, 还能走一走水路。沂王府的大船已在通州码头整装待发, 只等沂王到了,将行李搬运上船,就可以扬帆出行了。兰宜坐在出城的马车上,车轮规律沉稳地行进,离京城越远,离通州越近。沂王的脸色越加冷峻。仿佛外面的北风都被他抓进来裹到了身上。兰宜笼紧了袖子里的手炉。她没什么心事, 来便来, 去便去,她只管把自己穿得严严实实, 不要在这样的天气里受寒就好了。通州码头在望。王府行李随从众多,车队下午时抵达码头,下人们忙碌地搬运上一阵, 天色就黑了, 与来时一样, 他们要在这里休整一夜,明日清晨再开船。兰宜走进属于她的那间已经布置妥当的舱室。有种陌生的熟悉感。沂王就是在船上时闲极无聊,开始不停招惹她的。现在回想起来, 兰宜有些许感慨。她当时万万不会想到, 在京不过两个月, 她的身份会发生这样大的改变, 与沂王的关系也发展至——至什么呢,兰宜想了想,想不出合适的形容。她也懒得再深想。沂王对她的评判其实很对,他早已看穿她,她就是没有心肝。不过,他一边这么说着,一边又不放手,并且还好像更情热了。离京的恶劣心绪也没耽误他又来折腾她。船飘在水上,就算不行驶,与在路上的稳当感也不一样。兰宜觉得自己也像飘在水上。荡漾,又带着点不安,像要被淹没。她伸手推拒:“够了……”沂王停了片刻,捏起她的脸看了看。兰宜瞬间挣扎着要挥手打他。她不知道自己此刻什么模样,只觉得一定很不能见人,他居然还这么细细打量!沂王抓住她没什么力道的手腕,按回枕侧,低声道:“怎么就够了,这不是还很有精神。不要撒娇哄骗本王。”他都胡胡言乱语些什么——兰宜头都晕了,只是她的身子也很晕,晕得像要化了一样,手指蜷缩着又被由内泛出的酥麻迫得展开,同时还要听沂王不是时候的夸赞。“真美。”兰宜只想堵上他的嘴。她发丝都汗湿在颈窝里,不知道有什么美,她一个字都不想听到。沂王好像看出她的意思,伸手将她的发丝勾开,然后薄唇在她颈间吻了吻。“你是不是长点肉了?”他忽然停下,以发现了点什么新奇东西的语气问。兰宜缓过一阵,无力又无语地在枕上撇过头去。他还不离开,她完全不想在这时候跟他聊天。沂王也不在意,道:“以前你这里薄的,本王用点力都怕亲破了。”他似乎怕她听不明白,还继续形容,“现在丰润一点了,养你这么个王妃真不容易,你说,你是不是要好好报答本王?”兰宜瞪着他。简直不知道他怎么会这么自然而然地不说好话。沂王低沉笑起来。他接下去更没什么好事可干。兰宜再次醒过来的时候,竟有点分不清是白天黑夜,也不知道船开没开。舱室里很亮,兰宜拿手挡住眼睛,从指缝里分辨了一会儿,才辨出是点的好几盏灯烛,沂王立在最大的一座宫灯旁,正低头理着身上雪亮的盔甲。兰宜几疑犹在梦中,顾不得发酸的腰身,直接坐了起来。沂王察觉动静,抬头看过来一眼后,走了过来。他身形本来高大,穿上盔甲后,更加挺拔英武,在相对狭小的舱室里迈步行走时,便如一尊威风凛凛的战神。兰宜揉了下眼睛,又用力眨了眨。她还是怀疑自己在做梦。沂王日常多穿道袍,连亲王服都不怎么上身,忽然穿成这样,是打算要造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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