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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好女儿(1 / 1)

何夫子问:“赵琼, 你认为朝廷当前该如何整改吏治?”这个问题太敏感了,何夫子一直拐弯抹角地想让褚时勉和赵琼考取功名在朝廷做事,有一回他差点就跟在朝廷做官的旧友写举荐信了。赵琼不上钩, 她干脆地答道:“学生在民间长大,不了解朝堂, 能说出税改之弊已是十分勉强,更不用说吏治了。”褚时勉暗暗松了口气。赵琼能有现在的学问,他也感到很是意外,那些有着才女之名的人往往只会些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像赵琼这样对政治敏感的女子几乎没有。何夫子又看向褚时勉,道:“我当年说,若你有意走科举之途, 一旦你中榜, 我就将你举荐给我的同僚旧友,这话一直算数。”褚时勉道:“学生无意为官。”“朝廷现在是什么局面不用我多说了,燕内忧外患, 南有姬穆,北有狄族, 可你瞧瞧在朝堂上做官的人,几乎个个都在混日子,有才的人太少,皇上能用的人也太少。”何夫子轻叹, “我想要让你们俩走科举之途,其实主要看中的不是你二人的才学,而是你们脑子活络,心也正。在官场上,有才学的人不一定能走得远, 脑子活络的人才能走得更远。”赵琼和褚时勉都低下了头,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何夫子疲惫地挥挥手,“罢了,我以前又不是没劝过你们,还不是劝不动?礼也送过了,你们回去罢,别在我跟前碍眼了,看着就来气。”“改天再来拜访夫子,您一惯体寒,下次学生来给您带一罐红枣枸杞。”赵琼站了起来,笑着向何夫子行礼,“您不要在外面久坐,当心着凉。”褚时勉道:“等我正式启程,再来拜访夫子,向您辞别。”“嗯。”何夫子喝了口茶,半靠在摇椅上,眯着眼睛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回去的路上赵琼看到街边有卖糖葫芦的,就买了几串带回去给湘玲吃。赵琼道:“我琢磨着咱家该养只狗。”“怎么突然想养狗了?”褚时勉奇怪地道。“你一走,家里顶事儿的人就少了一个,养只狗夜里看家护院,万一有贼进来了也好给我们提个醒儿。”赵琼道,“咱隔壁老伯家那只狗好像生了一窝崽,改天去抱回来一只。”“我走后,你要多照顾着爹,别让他做生意累着自己,湘玲年幼需要教导,这也需要你操心。”褚时勉声音低沉,“大哥去一年就回来,这一年家里就交给你了。”“尽管放心,”赵琼道,“我肯定把爹和妹妹都照顾得妥妥当当。”“你该收敛收敛性子,不要整天到处乱跑。”褚时勉道。“我是整天往外跑了,但却没有乱跑啊,我出去都是干正事儿的。”赵琼撇了下嘴,“其实我想跟你一块儿去寻人,但料想你不会答应,爹也不会答应。”“我此行路途遥远,又要穿过雁棱山脉一线进入到姬穆管辖的地域,说不定还需要一些经过战火纷飞的城池,实在是艰险,你还是不要去的好。”褚时勉道。“大哥既知道如此艰险,那你还是……”赵琼顿住了,停了好一会儿,她泄气地道,“……算了。”如果去寻人的事情落在赵琼的肩上,她肯定也愿意独自一人上路,而不是带着家人一起去。因为这一路有着太大的不确定性,甚至会丢掉性命,雁棱山脉一线的城池全都是戒严状态,姬征和姬穆的人马交战激烈,今年的战事已经缓和了,战争却不会全然平息,哪怕是小打小闹,对于寻常百姓来说也足够危险。褚时勉这一去,可能就回不来了。路途这样遥远,他甚至无法找到送信的人向家中报平安,就算能侥幸找到送信的人,一封信恐怕也要经过数月辗转才能到达赵琼和褚建之手中。褚时勉说的是一年归来,可是一年时间恐怕连几个南方城池都走不过来,能查出个什么?只怕他这一去,就是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态了。赵琼和褚时勉在何夫子家坐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被撵了出来。他们回家时褚建之惊诧地问他们为什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大哥惹夫子生气了,夫子就将我们俩赶出来了。”赵琼镇定自若。褚时勉看了赵琼一眼,没说什么,因为赵琼所言也不算错,不过说起气人,她自己也不承多让。“要我是何夫子,我也要将你们俩撵出来,眼不见心不烦。”褚建之道,“一个两个这么大的人了,就不能让我少操点心。”“就是啊,大哥这么大的人了,都不能让我这个做妹妹的少操点心。”赵琼笑眯眯地把手中的糖葫芦递给湘玲,“还是小妮儿最让人省心。”“谢谢姐姐!”湘玲咬了一口糖葫芦,被酸得脸都皱了起来。褚时勉看着赵琼道:“我不理你,你怎么还蹬鼻子上脸了呢?”赵琼就像没听到他的话似的拉着湘玲进了屋。“湘玲应当是识字的罢?”赵琼忽然想起来这档子事儿,“你之前说,你读过我的戏文?”“认得几个字,戏文不过勉强能读通。”湘玲道,“听闻姐姐才学出众,可否请姐姐教我识字念书?”“当然可以呀。”赵琼最喜欢勤学乖巧的孩子,她立刻就答应了,“停几日再教你罢,这些天过年事情比较忙。”“姐姐是一女子,为何还这般喜爱读书?”湘玲好奇地问,“世人都道女子无才便是德,姐姐就不这样想。”“我可一点都不喜欢读书,某些书里面的东西又枯燥又无趣,故做深意,思想迂腐,前朝文章大多辞藻华丽堆砌,生僻字颇多,读起来太费劲了!读完一本书,我脑仁都要疼上半天。”赵琼皱着眉头道,“我只读对我有用的书,那些满篇大道理的经文我是不耐烦去读的,我只需要读懂书里面写的什么就行了,不必细致钻研。”“原来如此。”湘玲懵懂地点了下头。赵琼道:“我给你挑几本有意思的古文,你学一学,别的就按自己的喜好来,想学什么学什么。”“我见姐姐桌子上摆了一只竹笛,你会吹笛吗?”湘玲问。赵琼郁闷道:“那笛子是我一时起兴买来摆在桌上好看的,压根儿就不会吹。”“我会吹,我还会弹筝和扬琴,琵琶也会一些。”湘玲脸颊上出现两个小小的酒窝,“姐姐教我读书识字,我教姐姐吹笛子,可好?”“好。”赵琼笑着与湘玲击掌。午饭是鸭子汤和白菜烩小酥肉,冬日里没多少青菜,但是他们家腌的有咸菜,十分下饭,赵琼饭量一向不小,上午出了趟门之后更饿了,一口气吃了两大碗,撑得她直打嗝。湘玲吃饭细嚼慢咽,动筷子和端碗的时候都轻轻的,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这是因为她早些年在舞坊的时候专门训练过仪态,已经成了习惯,所以才会这样吃饭。赵琼吃完一碗饭去盛第二碗了,湘玲才吃了半碗。褚建之简直不忍心看赵琼瘫在椅子上打嗝的样子了。“都这么大姑娘了,吃饭的时候不会慢一点吗,又没人跟你抢,”他无奈至极,“坐要坐端正,吃完饭不能打嗝!”赵琼觉得委屈,“可是我肚子里面有一股气,不打出来憋着多难受啊,爹、大哥难道你们能控制住自己不打嗝吗?”褚时勉:“……我能让别人看不出来我是在打嗝。”“这不就结了嘛!”赵琼道,“我在自己家里还拘束什么?你见我在外面吃饭的时候打过嗝吗?”“满肚子歪理!”褚建之嘴都气歪了。湘玲憋笑憋得脸色扭曲,差点把米饭呛到嗓子里。通常情况下,赵琼承担的家务比较多一些,褚时勉和褚建之都要去铺子里忙生意,但现在过年了,铺子也关门了,褚时勉不想让姑娘家的手沾冷水生冻疮,所以就包了洗碗的活儿。赵琼吃饱喝足后琢磨着要不要去隔壁家要只小狗仔,顺便转一圈消消食。还没等她把这个想法付诸于实际行动,那个和赵琼相熟的戏坊伙计就火急火燎地推开了她家的院门奔了进来,进门的时候没踩稳绊到门框还摔了个狗吃屎。赵琼赶忙将人扶起来,讶异道:“怎么走的那么急,隔壁大伯家的狗子在追你吗?”“没狗子追我。”戏坊伙计愁眉苦脸地站起来了,“赵哥,我们老板遇上麻烦了,你可要帮帮他呀!”褚建之立刻把头扭了过来,湘玲脸上也浮现出焦急的神色。赵琼吃了一惊,“什么麻烦?只要我能帮上忙,一定竭尽所能。”“赵哥,你还记不记得之前我给你提过的那个特别喜欢你戏的夫人?”戏坊伙计哭丧着脸,“那个夫人的丈夫在宿阳任职,姓林,是个五品官儿。昨儿个大年初一,林家的大小姐来我们戏坊闹了,说要让我们戏坊做不下去。”“这到底是怎么个回事儿?你把前因后果说明白。”赵琼严肃道。“林家夫人在戏班子去她府上唱戏的时候,问你能不能跟着去林府,她想见见写出这般戏文的是什么人。我上上次来找你的时候跟你提过那个林夫人,那时候赵哥就没有攀附林府的心思,您又是个不爱凑热闹,我们老板觉着您不会去,于是就说得空了去问问您,然后他回了戏坊之后就给那林夫人递信儿说您不去了。”戏坊伙计道,“谁知昨个儿那林府的大小姐突然到了我们戏坊,指名道姓要让你过去,还放话说要是你不去林府,她就让我们戏坊做不下去!”赵琼震惊之余又十分疑惑,“那林府大小姐又是谁?我可不认得她啊!”“我估摸着赵哥也不会认识那林府大小姐,要是她真的认识您,那估计就不会来戏坊,而会直接杀到您家里了。”戏坊伙计压低声音,贼眉鼠眼地道,“我听说啊,那林府的大小姐爱慕您呢。我早就打听过了,那林府老爷没有儿子,就一个女儿,今年十六,听说他们家还在商议着要招婿入赘……”赵琼晕了,她结结巴巴地道:“那林府大小姐,该不会是看上我了罢?”“这可使不得!”褚建之大惊失色,“我家琼儿可不能……”戏坊伙计纳闷道:“这是好事情啊,林家家底儿厚,林夫人是商女出身,说是家财万贯都不为过,林家大老爷又在朝中做官,一个女儿千般万般地娇宠着,娶了他家的姑娘又不会吃亏……”赵琼听着不对味儿了,“慢着,我怎么看你对这件事情还挺喜闻乐见的,一点都不像戏坊即将倒了的样子。”戏坊伙计一脸心虚。赵琼怒气冲冲地一脚踹在他屁股上,“快给我说清楚,到底是个怎么回事儿?敢说瞎话,我就揍死你!”褚时勉洗完碗跨进屋了,他没搞明白前因后果,就听见了赵琼威胁人的话,于是皱着眉头道:“文雅些。”赵琼道:“那林府大小姐为何会到戏坊去,还指名道姓让我去林府?说清楚!”褚时勉脚步顿住,把视线挪向了戏坊伙计。被这么几双眼睛虎视眈眈地盯着,那伙计扛不住压力,眼睛一闭,说实话了。“林府大小姐有个堂兄,他是赵哥的同窗……”赵琼脑子里面过了一遍学堂里姓林的同窗,确定了人,“林琮?”“就是他。”戏坊伙计小声道,“林少爷非常敬佩赵哥的才学,在他妹妹面前提过很多次您的名儿,然后那林家大小姐就上了心,数月前好像在街上远远的望见过您一次,然后就……”赵琼眼前阵阵发黑,“我就说林琮那个小子之前没和我说过几句话,为什么前段时间一反常态,执意邀请我去他家探讨古文,还好我没去!”“林家大小姐为何要去戏坊?”褚时勉沉着脸。“哎,还不是赵哥总是不肯应了林少爷的邀请,那林家大小姐脸皮薄,不好意思到您府上来找我,赵哥对林少爷的态度又颇为不耐,他也不好直接寻到您府上惹人厌烦,”戏坊伙计耷拉着脸,“ 正好林家夫人也特别喜欢赵哥的戏文,可是赵哥不爱攀附权势,定然不会受她邀请到了前去林家,于是就出了这么个招。”褚建之听完了前因后果,被气笑了,“林夫人若真想邀请,何不直接派个人上门来知会我们家赵琼一声?非要拐弯抹角的?”戏坊伙计拱了拱手,道:“虽说林府有意招婿入赘,但这人选可还没定下来呢,若是林夫人直接下了拜帖,邀请赵哥去,这于理不合呀,只能假托看戏文之名邀赵哥前去她府上。林府大小姐很是中意赵哥,但林夫人却没见过赵哥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怎能轻易给自己的女儿定下夫婿?她让赵哥过去,其实是想想看一看赵哥的人品才学。”赵琼气坏了,“那也不用扯这个谎,我还真以为戏坊要怎么了呢!”“问题是,若我说真话了,您指定不肯去呀。”戏坊伙计嬉皮笑脸的。赵琼道:“我在长蒲城名声可不怎么好,什么恃才傲物、什么风流多情,家底也不厚,跟林府相比差远了……就这,林夫人还想招我为婿,还想让我入赘?”“林府大小姐很中意您呀,单这一项就够了。”戏坊伙计笑嘻嘻道。“我有什么资本值得她中意的?”赵琼气得差点厥过去。戏坊伙计欲言又止,他压低声音道:“您长了一张好看的脸啊,那街上的大姑娘小媳妇看了您这张脸,没有哪个不动心的。”赵琼被气笑了。得,原来她成了小白脸儿了。“林府大小姐一得知您大概不肯去,立刻就到戏坊闹开了,我们老板没法子,就让我来求您。”戏坊伙计道。赵琼斜眼儿瞅着他,“别拿这一套说辞糊弄我,林琮莫不是拿银子贿赂你了罢?”“话我带到了,事我也解释清楚了,赵哥你好好考虑考虑,正月初七那天戏班子就要去林府搭台演戏,您到时候随我们一块去就行。”戏坊伙计说完,脚底抹油似的溜走了。留下赵琼和父兄妹妹大眼儿瞪小眼儿。“爹、大哥,这可怎么办啊!”赵琼眼泪汪汪。褚建之在屋中来回踱步,他顿住脚步,自我安慰道:“怎么办怎么办……林府咱们可得罪不起,琼儿,你大概只能去了,林府大小姐的夫婿还没定,让那林夫人对你印象差一点,你也不一定会被选上啊。”褚时勉脸色僵硬,“我也没什么好办法,这话都带到了。得罪了林家,戏坊会不会受到牵连这是一说,咱们家能不能继续在长蒲立足又是另一说……”湘玲小声道:“其实姐姐这般品貌,将来说亲的人肯定会持续不断的,没了林府大小姐,说不定还会有刘小姐、王小姐、李小姐……”赵琼脑子里灵光一闪,想出了个歪招。“有了!我想到一劳永逸的方法了!”她一拍桌子,激动道,“要不在城中散布谣言,就说我不举……”褚建之脸色发青,“你可给我省省罢,我的好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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