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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1 / 1)

“芳顾,我睡不着。”都是因为你。说这话语气有些幽怨。“那我隐去身形?”“不行”,锦顾原本幽怨的脸瞬间沉了下来,盯着芳顾,有个念头突然冒了出来,借着黑夜里彼此看不仔细,锦顾壮着胆子问:“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在暗中守了我很多年?”“嗯。”这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芳顾没有隐瞒。锦顾忽然从床上腾得一下坐起,憋着一口气在胸中,上不去下不来,大概又觉得自己这样子太过幼稚无理取闹,又躺了下去,背过身去,嘟囔着问:“那为什么不肯出来见我。”芳顾坐到床边去拉床上的人,锦顾不理会,执拗的拨开芳顾的手,看起来很生气,芳顾一阵叹气,解释道:“我的出现,对你的命数变动太大。”“那你现在为什么要出现了!”锦顾转过身来看着芳顾,话题又回到白日里的那个。芳顾还在想要怎么回答,锦顾又转过身去,糟心的揉着自己散落的发,憋了一句:“算了,我不想说了,睡觉。”“...”这是芳顾第一次知道,鸾陈的性子里,还有这么别扭的一面,哄不好也忽悠不得。可有什么办法呢?轮回镜将神的本性拆开撕碎,分成一世一世的呈现。那一世他与鸾陈,少了太多时间交流,除了分开前那一点表明心迹的旖旎思念,他们没有定情信物,没有好好的游历人间,在那个朝堂里浮沉,最后丢了最重要的人。回忆起这些往事,芳顾心中一窒,脱了鞋袜和外衫上了床,将别扭的锦顾抱在怀里,“好,睡吧,我陪你。”芳顾的声音和怀抱令人心安,锦顾别扭挣扎间,一下子进入了梦乡。芳顾将下颚抵在锦顾的发际里,无声的问:“鸾陈,你还是,想不起我吗?”其他的芳顾不再想,抱着人许久,也闭上了眼,睡了过去。梦里,他似乎还能看见鸾陈前来入梦。恣意的鸾陈少神,调戏耍赖的鸾陈少神,不经意间就爱上的鸾陈少神。芳顾也说不清当初为何爱上了那个人,但绝不是像他说的那般,只是因为他能替他陪母妃用膳。得知他的身份时,他也惶恐不安,就像这一世的锦顾,上一世的锦辞溯一般,担心他滥用法术出事,忧心他随时离开,包括那些他说离开一会却好几个月不见人影的时候,刻刻都是煎熬。可惜,这些心思,都来不及说,他和鸾陈就散了。☆、第七十五章第二日大早,锦顾又搬着家伙到街上摆摊,挂旗算命。芳顾跟过去不一会就被赶走,锦顾美其名曰:“你什么都不懂,站在这里太碍着我了。”堂堂天罚宫掌事仙官头一回遭了嫌弃,握着拳头放在唇边轻咳两声,不确定的问:“真的要我走开?”锦顾确定以及肯定的点头,挥手将芳顾送走。人长得好看,哪怕是在保守的人间,也阻挡不了那些爱美的小姐姑娘观瞻。身份高点的自然矜持,平民就没那么顾忌,不少大胆的姑娘摸了摸口袋里那点钱,坐到锦顾面前,“锦半仙,我想算一算姻缘。”“...”锦顾在桌上放一张黄纸,拿起笔,抬头问:“姑娘请说你的生辰八字。”姑娘羞涩的报了自己的生辰,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锦顾。锦顾时刻谨记自己是有家室的人,对姑娘的打量忽视的彻底,端详了几眼她的生辰八字,心里略微诧异。“锦半仙,怎么了?”姑娘全程看着他,自然没错过他神情的变化,紧张的问。“姑娘姻缘极好,过不了多久便会遇到自己心爱之人,陪伴一生。”锦顾不慌不忙的道。“真的!”姑娘先是高兴了一下,随即又落寞下来,“我的姻缘不是半仙吗?”哈?锦顾最近抽了抽,这都什么和什么,今年他是犯桃花了吗?来了一个芳顾算与他的姻缘不说,现在还有姑娘来可惜与他无缘。“姑娘不必困惑,姑娘的命定之人不久便会出现,姑娘日后必定非富即贵。”最重要的是,最后他还得安慰这个姑娘。好在这姑娘也就惋惜一下,付了钱就起身走了,约摸已经沉浸在命定之人的幻想中了。锦顾却不大好受,那姑娘一走,他就立马收了摊,芳顾在周围没有走远,见状走了过来。“今日这么早?”话是这么问,手已经不停的帮了起来。锦顾拧着眉头,像是在深思熟虑什么,听芳顾问话也延迟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可能出事了芳顾,咱们回去再说。”这话一说,芳顾的心也沉了下来。回到住的地方,锦顾连忙关上门,看着站在屋内的芳顾,好像还有些心惊,酝酿了一会开口道:“芳顾,刚才那个姑娘,她有为妃之命,但是...但是她若为妃,会天下尽毁...芳顾,你信我能看清他人的命数吗?”芳顾信,因为鸾陈是风神之子,断命数几乎是他与生俱来的本能。“嗯。”芳顾点了头,面色平静。锦顾呆呆的看着他,十分不解。天下尽毁是什么概念,他都不敢想,可芳顾口中说着信他,表现却这么淡定。他是神。是了,难怪如此。想到这,锦顾一阵无力,心里房烦闷的很,后背抵着门仰头不知在想什么,最后平着视线问:“芳顾,在你们神的眼里,凡人是不是不值一提?”“听说天上一日地上一年,我活着的近二十余年,于你来说连一月都未到对不对?我不知道你当初为什么来救我,就这么惦记你到现在,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傻?是不是,就算我活上百年,百年一过,你回到天界不需要多久就会把我忘了干干净净?”锦顾也不知道这情绪怎么就爆发了,也许是积压的太久,从小他就知道芳顾是神,可他还是飞蛾扑火的惦记了这么多年,而他,又是为什么会出现呢?芳顾上前将人抱在怀里,他心里何尝不是积攒了太多话想说呢?鸾陈每转世一次,就要忘记前尘,可每次遇见,他都会爱上自己,所有的离别悔恨都由他一人承受,可他始终记得,鸾陈如今在凡间恼恨苦痛,都是因为他。“不会忘记你,永远都不会。”若不是为了我,你不会被打入凡间,你历经的每一世,受得每一分伤害,我都会记得,记上千年万年,直到你回来。芳顾不擅安慰人,锦顾幼时就发现了,可就是这么一句话,他先头心里的情绪都消散了,哭不像哭,笑也不像笑,就只剩下对这个人的得之不易。因为,神仙口中的永远,远比他们凡间的一辈子来的重啊。“不是说天下之事吗?怎么还哭上了?”芳顾把人从怀里捞出来,擦掉眼角的泪。锦顾也有些尴尬,情绪爆发的毫无征兆,自己也还没理明白,好在芳顾把话题扯回到正事上,“对,那个姑娘本是善良之人,因为姻缘而变了本性,会危及天下。”若说女子有祸国殃民之力,锦顾从前是不信的,直到如今亲眼看到这种命数,已经由不得他不信了。师父仙逝前说过,他这一生看尽百态人生,最终要做的,还是一个字,民。他必须去阻止这件事,可芳顾...锦顾面上游移不定,芳顾认真的看着他,已经看透了他内心的挣扎,但他,不能替他做决定。终于,锦顾坦言:“芳顾,我要去化解这场危机,你会支持我吗?”芳顾的双眼闭了闭,再睁开时一片温柔,“我,会。”后面的便不用再说了。锦顾央求芳顾带他去查昨天遇到的那个女子,没想到会在贫民窟里遇到她。她手里捧着几个热乎的包子,递给一个衣着破烂的男人,神色悲悯道:“阿哥你放心,依依会想办法的。”那男人听声一顿,接着啃包子,身体有些发抖,不知道是冷还是畏缩。“芳顾,这个人的命格好奇怪,明明是大富大贵之命,怎么会流落到这里?”锦顾不解的道。“你忘了吗?凡人的命数是环环相扣的,只要他命里的某个人发生了变化,相应的,他也会改变。”“可是不应该啊,除非是遇到了不可控的,不然命数会修补回去啊。”芳顾带着人跟着那依依姑娘走,回答道:“若是他命里的人也遇到了山精野怪,你觉得还能修补吗?”锦顾的眼睛猛然睁大,再望向依依时,那边已经迎面撞上了一个身穿蓝色长衫的华服男子。“姑娘小心。”声音如沐春风,温暖的沁入心脾。依依摇摇头,抬眼撞入男子的目光里,洪波流转,心中一片慌乱不得解,光是这么俊俏的一张脸,就让她惊的缩回目光,“多谢公子,我没事。”眨眼间,依依跑开了,剩下那位公子站在原地看着背影流连,这大概就是孽缘的开端。而这华服公子不是别人,正是如今天家的太子。待结下孽缘的两个人都离开后,锦顾二人才从墙后走了出来,“那女子的妖星之命显现了,不行,我得去阻止她。”第二日,芳顾目送锦顾进了太子府,然后只身离开了人间。他知道,自己再也等不到锦顾出来。可他没有办法再忍受看着锦顾,再一次离开他。芳顾去往地府奈何桥头,看着通往奈何桥另一端的鬼魂,鬼使神差的想往桥上走。地府的鬼差急忙现身拦住,“芳顾仙官不可。”鬼气逼近,芳顾醒过神来,往身后退了一步。“仙官小心些,这神仙走上奈何桥会被底下的忘川水洗了记忆,届时可就不妙了。”鬼差好心提醒着他。仙界芳顾熟悉的多,但冥界他鲜少踏足,不知奈何桥对神仙还有这等禁制。“鸾陈三世都不曾记起我,可是因为这般?”鬼差桀桀一笑,“回仙官,鸾陈少神不同,他为天道所裁,已是肉体凡胎之身,因着神识里化不开的执念和您身上的印记,才有一丝希冀能重归仙身。”芳顾抿唇不语。每每说起鸾陈少神,鬼差也是一阵叹息。这会想着芳顾仙官不对劲定是凡间那位要出事,再说这些就有点不懂做人,不对,不懂做鬼了。鬼差森然笑笑,“仙官有所不知,从前这奈何桥上曾跑过一只神兽,到桥中时,险些被忘川水卷走,还是一位法力高强的天神将它救下来的。”“若非那位天神不惜一切要将其拉回来,这会那神兽怕是也洗去记忆转世了。”“您要知道,冥界这里和天宫不一样,天宫都是法令天条明文摆在那儿,咱冥界玄乎的事儿太多,那些明令根本无法准确的列出来当规定,能做出规定的都是和凡人息息相关的。”其实,并非其他五界瞧不上人间,只是凡人寿数自古天定,非异能者不能改,这种一出生就被注定一生的人,根本不值得他们关注太多。半日后,鬼差又感知到了凡人锦顾的游魂气息,跟着芳顾去凡间收魂,再站在奈何桥头时,一阵唏嘘。他是没见过谁像鸾陈少神这般,回回死去都有人为他引渡,又次次送他前往人间。从地府跑出去上天宫的那只他不懂,这位仙官和那位引翩殿下他也不懂,还真是神仙们清闲啊。不像他,每天都有数不清的魂要收,别说风花雪月,就是坐下来歇息会的功夫都没有。还真是,不同人,不同命。不久后,芳顾浑身一震,先前说过的话都见了鬼,还是忍不住赶到锦顾身边,见了他最后一面。锦顾批命没有错,是那女子的哥哥遭了花妖迷惑,趁她前去相见时附身在依依身上,贫民窟里气息混杂,花妖只要稍微模仿一点气息,饶是天神来了,也很难发现。随后只要循序接近太子,魅惑皇室,便能祸国。可惜,锦顾的话,到死都没人信。这就是鸾陈啊,无论旁人怎么想,信不信,该他做的,他都会做。陨落之前,锦顾说:“只遗憾,没能陪你太久。”短短几日,锦顾便如昙花一现,死前,满心都是不甘。☆、第七十六章古有达官贵族为博美人一笑一掷千金,今有江陵河畔湘苑一公子,肤脂如雪,身姿绰约,眉眼微皱便似有千种风情。白日凭栏而坐,引江上游河公子频频回首顿足,撑船而近,一掷千金而不动容者,称其为“一笑公子”。此后,一笑公子的声名传遍大江两岸。湘苑是男人寻欢作乐的地方,并且里头仅有男子。湘苑临江而建,水榭通至江中,设有一亭,取名为锦绣,据说是专门为一笑公子而立。一笑公子常独自一人坐在亭中抚琴,湘苑的头牌每每问声而来都是一阵叹息。明明这人什么都没经历过,为何琴声里总透露着悲欢离合的曲情?湘苑头牌名为江陵,依城名取名,在世间十分罕见。亭中琴声止,江陵缓缓走过去,还没开口,亭中的人先问:“江哥,我的日子是什么时候?”“这...”江陵面露犹疑,随后释然,“两日后是一年一度的择花节,老板说那时推你上台。”一笑公子手指在琴弦上一捻,淡淡的说了一个字,“好。”随后抱起小桌上的琴,越过江陵,慢慢离开水榭。江陵看着一笑公子的背影,有些怅然。如果没有记错,一笑姓锦,从小被人扔在湘苑门口,被小小的江陵发现,央着师父收留了他。江陵本是好心肠给锦一笑一个容身之地,待他成年便放他离去,谁料接手湘苑的会是他的师弟,锦一笑的去留他已然做不了主。最糟糕的是,他被大江之上的富贵公子瞧中,自此再摆脱不了湘苑伶人的身份。然后,他就叫了锦一笑这个名。别的伶人在十四岁左右便会开始接客,唯有锦一笑,快十八岁还没被人采摘过,足足让大江两岸的公子哥惦记了多年。不过,鼎盛的名声建立在伶人的地位上,时间久了只会让人失去耐心,锦一笑若再不挂牌接客,只怕会招来那些公子哥的不满和报复。湘苑给了他安身立命之地,他不该为江陵带来麻烦。就这样,一笑公子将在择花节纳入幕之宾的事儿一传十十传百的传开了。不少外地的富贵公子更是早早的来江陵城预定客房,免得择花节那天湘苑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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