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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1 / 1)

哎哟,你不知道他两个昨日里去找那位大人的晦气,这不就倒了血霉了。老弟,你这说的是哪位大人?还能是哪个?如今南陵城里哪位大人最不好招惹,你竟不知么?嘶莫非是那铁齿尚书?可不就是他!是他又如何,若是冤枉了道长,我定要上他门前好好说理去。嘘,收声,不要你的牙了。义愤填膺的人涨红了脸,满面不情愿,但到底还是把到嘴边的话憋了回去。被禁卫军抱着、站在这几人不远处的三殿下听得正起兴,见他们不说了,有些狐疑地转了转眼珠子,低头问兄长道:阿兄,铁齿尚书是谁啊?他们好像很怕他的样子。大殿下:他咳了一声,有些尴尬道:他们胡说八道的,你别听。哦。长灏鼓着嘴,见长兄分明是知道是谁,只是不肯告诉自己,默默记下来,打算回头问问诺儿,他肯定知道是什么人。长渊拉着长泓,看迟迟没有开堂审案,不由说道:二弟,三弟,我们还是快些走吧。别让阿叔他们等着急了。长灏正在兴头上,哪里肯听,扭头说:马上要开始了,我还没见过审案子呢,就看看嘛。长渊没办法,叹气道:再等一刻,要是还不开堂,我们就走。嗯嗯。长灏敷衍地应了声,探头探脑地看那些凑在一起嘀嘀咕咕说着什么淫僧假道,脏了佛门清修地的故事的人,虽然不是很明白,却还是听得津津有味的。此时,公堂后堂里正在整理官袍的黎府尹苦着一张脸。他一边听师爷说案情,一边听着外头的喧哗声,忍不住打断他道:外头这是来了多少人?师爷干笑了声,也没粉饰太平,说道:大人可要做些准备,外头来了足有百来号人。普通百姓便就罢了,还有几位大人府上的贵人,也遣了人在衙门口候着。还有些清贵书生,听说跟那道长交情匪浅您千万威严些,不然他们闹起来要镇不住的。他们这个大人一向是泥巴性子,软和得很,便是在公堂上也总挂着一张笑脸。可这回不硬气点,怕是不成了。黎府尹扯了扯嘴皮,我哪里还笑得出来。你们夫郎可说了,定要剥了那和尚道士的面目他这回儿许是也等在衙门口,看着我呢。师爷同情地看了他一眼,给了大人一个节哀顺变的眼神。黎府尹深吸了一口气,掸了掸官服,挥退了下人道:准备升堂。他大步走出去,背影看起来颇有几分悲壮的意味。升堂!肃静!威武随着敲杖声响起,挤挤挨挨的人群渐渐安静下来。黎府尹坐下来,果然在最前头的人堆里看见了自家夫郎,忙收了脸上本能挂起的笑容,厉色道:堂下何人,敲鸣冤鼓所为何事?堂下正是林家二夫郎,因诰命在身并不行跪礼,俯身行礼道:回大人,在下姓武,夫家姓林,京防营卫从四品校官。我要状告明镜禅院的明镜僧人,蒙骗安郡王府二品夫郎在前,下毒害我神智失常,险些致死。其后,此人以僧人面貌假借施法驱邪救治我,骗得我与家人信任后,先后从我家中取得纹银近九百两。此话一出,公堂外一片哗然。黎府尹一敲惊堂木,大声道:肃静!待外头议论声小了,他才示意林二夫郎接着说。那林二夫郎脸如白纸,眼圈青黑,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看起来一副重病之相。唯有那双眼中迸发出的恨意和坚毅,强撑着他站在这里。他道:那明镜僧人倘若只为骗钱便罢,他却是要害我性命!自他第一次为我驱邪治病之后,便说我身上鬼气未消,骗我家人将我送至禅院。明面说清修去邪,实则反复下毒害我,使我病情反复,好不断从我家人身上捞取香钱。那假僧人,害我病重缠身,大夫皆言我命不久矣。其人更是恶毒,竟道我八字招邪祟,恐殃及后人,怂恿我家人送我入佛门,断绝红尘林二夫郎说到这里,眼眶涌出泪意,哽咽道:实则,他是收了某些人的银子,用毒计迫害我下堂为僧,骗我夫君娶他口中身份卑贱却八字福泽深厚,能镇宅院之人。他看向黎府尹,咬牙道:大人,此等恶人,天地可诛!还请大人为我做主!他将状纸递上去,公堂外听完事情始末的人震惊太过,纷纷惊呼出声。竟是如此呔,这什么狗屁高僧,真是黑透了心肝,该死!哎,说不定有什么误会,大师怎么会是这样的人。我也不信,高僧生性皎洁,就算真做了这样的事,也许真是一片好意呵,这样的好意你要吗?人家好好的夫郎,被他弄成什么样子了,你没有眼睛看?依我看,那什么高僧就不是什么好东西!那这事与清惠道长没有半点干系,无缘无故关道长做什么。人群屡生争执,黎府尹不得已,只能又敲了惊堂木让他们肃静。看罢状纸,他问道:被告何在?师爷适时起身道:回大人,林夫郎所告明镜僧人,昨日因为聚众闹事,蒙骗二品郡王夫郎,被安郡王送来府衙,正关押在牢里候审。黎府尹于是道:将他带上来。衙役应声而去。等候之时,师爷拿着状纸站在府衙前,大声念诵状书,通告那所谓高僧所犯何事。李文斌过来时正听见师爷陈述明镜僧人罪行,听到细节处,不由一阵心惊。这一环扣一环,实在歹毒。看来要害林夫郎的很不简单他看向贺林轩,压低声音道:背后之人,莫非也是安郡王夫郎?贺林轩摇了摇头,应当不是。据清之阿兄查到的,那安郡王夫郎极为虚荣,只是性子不讨人喜欢,在夫郎圈子里颇受冷落。虞家五郎为了讨他欢心,这才给他出了这个计策。下毒解救一事,安郡王夫郎都有参与,也借此得偿所愿,在诸多夫郎面前得了脸面。贺林轩略一沉吟,继续道:到这里,他的目的已经达成了,没道理画蛇添足。这后面的事,听起来,主谋更像是和林二夫郎有私仇。既然他言辞含糊,只说明镜僧人的过错,这人必定是他原先亲近之人。不是家丑不可外扬,就是那人以势压人,身份微妙。李文斌点了点头,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只是,到底是什么人这样用心良苦勉之,你看那里。贺林轩打断了他的苦思,指了指被高大军官抱着,在人堆里很是醒目的孩子,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道:你看他,听得可真起劲,眼睛都在发光了。李文斌也看到了,当下也是哭笑不得。这下,我都不忍心打扰他的好雅兴了。不过,王乐公公看着埋在人堆里都找不到人的大殿下和二殿下,急的快哭了,贺大人,这可如何是好。这么多人,推推搡搡的挤在一处,要是伤着殿下,义父非得拧了我的脑袋不可。贺大人,您可要救救奴才呀。贺林轩看他可怜,是真的胆战心惊,便没再说笑,对李文斌说道:勉之,你和公公在这里等一等我,我带他们出来。李文斌自然答应。贺林轩人高马大,臂力不小,拨开人群走进去,没花多少功夫就把人带出来了。三殿下这会儿被他抱在怀里,还扭着小身板挣扎着,频频回头看。叔父,你快放我下来,那光头和尚就要出来了!听说他要被定罪游街,刚才有个大叔还说要借我些石子和烂菜叶子,砸坏人呢!贺林轩哪会听他的。李文斌看了看脸蛋红通通的大殿下和二殿下,两人看见他都很是不好意思。长渊赧然道:让阿叔担心了,是我的不是。不碍事,只是人多眼杂容易生事端,往后可不能这样了。李文斌摇了摇头,又拍了拍长灏的背,说:好了,好了,诺儿一直等你过去一起吃鸡蛋糕呢。上面撒了葡萄干的,你去晚了,可没有了哦。长灏这才消停了,想了想还是有些不甘心道:阿叔,让诺儿一起来嘛。他上回就说喜欢看游街丢花的,这回还能丢石头哩,肯定一砸一个准,更好玩。几个大人听了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和孩子解释其中区别,看他兴致勃勃的样子,都有些无奈。长渊干脆虎了一张脸,严厉地说:再闹,我们这就回宫去。长灏吓了一跳,往贺林轩怀里躲了躲,奇怪道:阿兄,你怎么生气啦?大不了、大不了我等会少吃一口鸡蛋糕,多分你一点好了。他一脸肉痛的模样,像是做了什么不得了的牺牲。长渊:他叹了一口气,牵着长泓,说:阿叔,叔父,我们走吧,不用管他。长灏不高兴地哼了一声,但惧于兄长的威严,到底没再说要玩的话了。一行人折回薄府不久,李文武和张河就从万佛寺回来了。一进门,张河就火急火燎地拉住了李文斌,表情古怪地和他说:勉之,你猜我在寺里遇见谁了?第140章张河才问了这一句, 另一边李文武挥退了端上茶水的下人, 不等坐下就开口道:林轩, 安平侯把虞五送进万佛寺,落发为僧了。什么?饶是贺林轩听说,也被吓了一跳。随即他反应过来,不由赞道:壮士断腕,以进为退,安平侯爷果断如斯。李文斌叹道:没想到, 那安平侯也有两分人情味。贺林轩笑了笑,给满面慨然的李文武倒了一杯茶,说道:这件事说到底和我们没什么关系,既然安平侯爷为了保全他儿子的性命,做到了这一步,我们也没必要步步紧逼。李文武点了点头, 他也是这样打算的。要我说,这佛门真是清净不了, 遇着事, 什么脏的臭的都往里头送。张河这一路上已经说过很多安平侯府不厚道的话了, 这时候抱怨了一句, 也没有再说其他。他喝了一大口茶,吐着气说起另一件新鲜事来。今天万佛寺可真热闹。我上香那么一会儿工夫,除了虞五,还有一个人也受了住持的点化,做了清修僧人呢。张河转头对李文斌说:勉之, 武家的六郎,丧夫归家的那个你记得吧?当时海峰去游说过他,他为了照顾病重的兄长,才没有过来,却也掏了许多家私,说是尽一份心意。哎,他也有心了我听说他是为了给兄长祈福,这才出了家。哎,要不是已经落了发,我真要说说他,再如何,也不能这样自苦啊。说起那位仅有两面之缘的武家六郎君,他连连叹惋,很是可惜。李文斌的脸色却有些奇怪,难掩惊愕道:竟然是他勉之?贺林轩察觉到他的异样,朝他看过来。李文斌对他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只是有些同情地看了眼张河,说道:阿嫂,你可知道林家次孙夫郎把明镜僧人告上公堂的事?张河点头,他也正想说这事呢。我回来那会儿,路上就听人说,案子已经审结了,那和尚也认罪了。要不是你阿兄死活拦着我,我定要转道去瞧瞧他的囚车,吐他一脸唾沫星子。李文武有些头疼道:你可消停点吧。张河瞪了他一眼,显然还想着亲身上阵,好好出一口恶气。李文斌张了张口,有些不忍心告诉他了。贺林轩忍着笑,替他开口道:阿嫂,林二夫郎在公堂上数了那个秃驴三宗罪名。其一,他和安郡王夫郎设计,先下毒使他神智错乱,再解毒成了他的恩人。其二,软禁他反复下毒,使他邪魔附体,借此向林家和武家索要银子。其三贺林轩换了一个相对直白的口吻,那和尚收了人的银子,和林家人说他次孙夫郎八字有问题,要让他出家做和尚,把他的名字从林家的族谱上抹了,这样才不会祸害林家的后世子孙。啊?张河愕然,竟然恶毒恶到这个地步?!让一个夫郎下堂,还要背负这样不光彩的罪名,这不是逼人去死吗!贺林轩的话却还没说完。不仅如此,这位高僧还说了,要林阁老次孙另娶一个八字好的,回去镇宅。我刚才打听了一下,林家半个月前就开始物色人选了。这还了得!张河拍案而起,林家人脑子被屎糊了不成?这种狗屁话也会听信!那林家次孙怎么回事啊?他自己的夫郎什么样,他不知道吗?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夫郎都要被折磨死了,他竟然还要休妻另娶,简直欺人太甚!张河越想越气,这种男人,嫁给他还不如嫁给一条狗!这么说着,他看李文武一下子顺眼起来。李文武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咳了一声,说道:林阁老次孙的事就不必你来操心了,你还没听出来,林轩跟你说的话,重点在哪里吗?张河愣了一下,他想了想,有些咋舌道:有人收买了那个秃驴?谁啊,不会是林二郎自己吧?他在外头看上了别人,所以才这么害武家哥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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