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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29(1 / 1)

皓月之下,明湖之上。青袖翠衫,云髻墨染,彩丝飘逸,若仙若灵。西施时而抬腕低眉,时而轻舒云手,那长襟锦裙映照在无数的烛火中,如雨打碧荷,雾薄孤山,那空灵轻逸的气质美的惊世骇俗,令人迷醉。一曲舞罢,长袖低垂,所有人仍陶醉其中,仿佛就连水中的鱼儿也看的忘记了游泳,沉入了湖底。西施回身向吴王行礼,吴王起身称赞,众人也纷纷欢呼,赞叹不已。西施回到吴王身边,继续侍奉左右。这时,侍臣又走上前来,向众人喊道:“贵妃西施,有如仙女下凡,大王有令,赏西施娘娘锦缎百匹,黄金五百另,百姓若有舞者,可前来献舞,能有媲美西施娘娘者,赏金一百”众人听罢议论纷纷,张循赞叹道:“西施娘娘的舞技已经登峰造极,没有人比得了。”姬政也如痴如醉的说:“是啊,我从未见过如此绝美之人,更是从未见过如此精湛的舞蹈。”哈娜听罢,不服气的说道:“哼,我也会跳舞。”“哦哈娜小姐也会跳舞”“哼。”哈娜一甩头,没搭理姬政。片刻之后,一个女子走上台去,向吴王请命献舞,吴王许可之后,女子走上平台,舞了一半,便被吴王叫停,随后又一女子上台献舞,刚刚起舞,那笨拙的姿势就引得众人哄笑,吴王也命她赶快下去,还有一女子刚舞了没几下,居然踩着裙角摔在地上。姬政见状,笑道:“西施娘娘的确舞技非凡,或许放在平日看这些女子的舞蹈,也会觉得很不错,但现在看过了西施娘娘的,就实在看不下去她们的了。”“哼”哈娜突然起身离去。只见哈娜跑向泊心台,向吴王请命献舞,吴王本已意兴阑珊,但看到哈娜相貌异于常人,服饰也大不相同,显然是异族女子,便同意哈娜献舞。哈娜随即走到乐师那里,说了几句之后便走向水中平台,刚摆好舞姿,却又抖了抖脚,把鞋子踢到一边,光着脚重新摆好姿态。侍臣见哈娜并不向吴王行礼,刚想责问,吴王却摆了摆手,并命令乐师奏乐,然后饶有兴致的看着哈娜。乐声响起,这次的音乐与此前并不相同,而是明快、欢乐的旋律,只见哈娜随着音乐纵身跃起,红裙纱袖随之飞舞,她的舞姿不同于华夏女子的温婉婀娜,而是矫健欢畅,举手投足之间展示着快乐与活泼,她旋转着、跳跃着,仿佛下凡的仙女流连于人间的繁华美好。一段舞动之后,音乐变得舒缓起来,哈娜的舞姿也随之轻柔温婉。那乐曲似乎甚至隐隐透出一些伤感,就好像迷失人间的仙女正在月下仰望着空灵的天阁。看着哈娜的舞蹈,姬政似乎忘却了整个世界的存在,他醉了,迷离了,脑中幻想着远离尘世的画面。那里,应该是一片远离尘世的森林,远山苍翠,云海缭绕。林木之中有一片清澈的湖水,湖水里鱼儿游玩嬉戏,湖边有一间茅草房,草房的旁边有一片花圃。清晨的雪花寂静的滑落,轻轻的飘洒在开满雏菊的花圃,碰触到阳光的表面,那绚丽的辉锋刺痛雪的肌肤,她们如泡沫般飞逝,消失在泥土的温柔。平静的湖面没有一点波纹,清澈的犹如秋天的眼睛,洞穿了寂静的森林。哈娜坐在小船上,用清冷的湖水浸润发丝,她美丽的长发如黑夜的瀑布一般,黯然沁入湖中,仿佛静止的冰面凝结了腾起的氤氲。她白皙的肩膀犹如倾泻大地的星河,在天际画出的完美的痕迹。淡紫的绫縠滑落,弥散出浅绛的尘纱,她的脊背在那若幻的薄雾中浮现,仿佛无瑕的美玉赋有了生机。哈娜轻轻展开手臂,炫彩的光华从漆黑的空中飞来,沿着她纤细的手指流动,在指隙恋而不舍的环绕,转眼又涓涓而下。在碰触湖水的瞬间,光华与水灵共鸣,烟波与暗涌翻腾,五色的飞流卷起,化作纷飞的雪花,漫舞飘洒。姬政不敢出声,害怕一丝的动静会震碎此间飘渺的冰镜。在那里,他静静的看着哈娜,凝视着她的双眸,觊觎这湖水中轻盈的精灵。在那里,他虔诚的欣赏这世间最美的景致,那美恰若花将开而未放,水将流而未逝,月将出而未明,鸟将飞而未翔。在那里,时间忘却逡巡,星辰停滞流转。在那里,他的瞬间得以永恒。在那里,林间花圃,镜水茅屋。第三十九章 荷灯佳节六“好”吴王起身鼓掌。哈娜向高台望去,就连西施娘娘也对她拍手称赞,周围人群欢呼雀跃。侍臣向众人喊道:“大王有令女子哈娜,舞姿动人,虽不及西施娘娘,但仍赏金五十”哈娜看向亭中的姬政,只见姬政傻傻的发着呆,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哈娜会心一笑,转身向吴王行礼,然后离开了水中平台。回到亭廊,众人赞叹不绝。和予兴奋的赞美道:“哈娜姐姐真厉害舞跳得太好了”。张循也赞叹道:“是呀哈娜姐这舞跳的简直神了不比西施娘娘差”姬政不好意思的看着哈娜,低声说:“哈娜小姐的舞,赛过西施娘娘,胜过世间任何人。”哈娜开心的笑着,然后在姬政身边坐下,斜着头靠在姬政身上。这时,泊心台里钟声再次响起,侍臣向众人喊道:“大王有诏,贵妃郑旦,国色天香,冰雪聪慧,棋艺过人,现令棋手与郑旦娘娘对弈,百姓同瞻”说罢,就见几个侍从从高台后面抬出一张巨型棋盘,竖立着放置在水中平台上,棋盘上每个交点都钉有一根长钉,两个侍从拿着长杆立于两侧,他们身旁各有一摞圆形木片,一摞涂成黑色,一摞涂成白色,木片中心均有一个圆孔,恰好可以插入棋盘上的长钉。之后,侍从们又在巨型棋盘的一侧摆上一张棋案,将棋子,坐席等一一备齐。公皙然走至水中平台在吴王行礼。吴王于高台上笑问:“棋手何人”公皙然回答:“在下公皙然。”“公皙然寡人似乎有印象,可有职务”“任姑苏司民。”“哦,想起来了,是娰郡尉向寡人举荐的你,好,让寡人见识见识你的棋艺,你只管发挥,不必有所顾忌,赢了寡人有重赏”说罢,郑旦向吴王行礼,而后缓缓走下高台,来到公皙然面前。公皙然不敢抬头平视,只是深深向郑旦行礼。郑旦示意公皙然起身,“先生不必拘礼。”公皙然这才抬起头来,只见郑旦身着白色华服,气质端庄典雅,她肤色晶莹,如明珠生晕,美玉莹光,头上乌丝盘起,云髻峨峨,双目如水,眉若墨画,唇如桃花,典雅婀娜,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女神。晚风吹过,郑旦白衣轻起,仿佛积雪覆盖的湖面被寒风吹起缥缈的雪雾,而那冰湖之下,似乎正暗涌着一丝不可名状的愁绪。“娘娘执黑么”郑旦点了点头,说道:“请先生执白。”。公皙然遂走到白子的位置,等郑旦跪坐之后,方才跪坐。二人坐定,公皙然行礼道:“娘娘请。”“请。”郑旦撩起纱袖,露出纤细白皙的手腕,玉手娇嫩,冰肌无骨,指甲的红色好似白玉上的一抹红瑕,她二指夹住一子,轻轻落于盘上。“黑子,天元。”一个侍从高声喊道。紧接着,一旁持有黑色木片的侍从便用长杆挑起一个黑色木片,将其落于巨型棋盘的天元处。公皙然有些奇怪,他极少见到执黑者将第一子落于天元,这样的开局实在不算高明。“娘娘开局新奇,在下未曾见过。”公皙然落下第一颗白子,巨型棋盘上也有白色巨子落于相应处。“世间万象,何奇不有单是这第一子,就有三百六十一种下法,先生不像是寡见之人。”“万象虽然各有不同,但皆有同道之理。”“何理请先生说说看。”“草木枯荣是为生长,禽迁兽徙是为存活,人来人往是为名利,一黑一白是为胜局。”“先生是说我第一子落于天元,于棋局无利”“于胜无利。”公皙然再落下子,而后抬起头,与郑旦四目相对。郑旦笑了笑,落下一子,问道:“何为胜”“规则不同,则胜法不同,若数目,则据地多者胜,若数子,则活子多者胜。”郑旦听后,莞尔道:“今天这局,数目,不数子,只看据地多寡,不看活子多少,先生不是不知道规则,可为何却又要说活子多者胜”公皙然落下一子,说道:“娘娘落子天元,而后向在下问理,心之所在,不止棋局,那么在下便姑且论地论人。”“先生在讲天下。”“不敢,只是娘娘棋道至深,眼界又何止在这黑白之间。”“既然如此,依先生所见,天下之道,在乎地在乎人”“地虽大,无人不可守;人虽众,无地无所依。”公皙然说罢,落下一子,首先提掉数枚黑子,占据了一小片空间。“先生是说,地利、人和互为依托,缺一不可”郑旦说罢,也落下一子,杀掉白子数枚。公皙然摇头微笑,却并无言语。郑旦见公皙然没有说话,便也不再言语,可她脑海中却依稀浮现出三年前越国被吴国攻破时,百姓流离、城池湮灭的画面。百手之后,盘面焦灼,公皙然所执的大片白子陷入危机,即将被缴杀。公皙然二指夹子,举棋不定,迟迟不决。“先生为何犹豫此间盘面,怕是黄口小儿也知道应当如何处理。”“小儿知道,我却不知道。”说罢,公皙然将子落于盘上。郑旦也紧跟着落子,这一招之后,局面瞬间偏转,公皙然兵败如山倒,眼看就要土崩瓦解。郑旦不解,指着其中两枚白子问道:“先生为何不弃此二子刚才只需弃掉这二子便可以破解困局,不知先生为何故作糊涂。”“若是平日,我定会毫不犹豫弃掉那二子,只是今天与娘娘下棋,这二子,却难以舍弃。”公皙然又落一子,然后抬起头默默看着郑旦的眼睛。郑旦听罢,美丽的脸上掠过一丝浅浅的苦笑。三年前的一天,她与西施在苎萝河浣纱,回到家却发现官兵带走了年仅十二岁的弟弟,一个月后,弟弟战死了,她抱着刚给弟弟缝好的新鞋哭了一整晚。很快,吴国士兵踏破了她的家园,将士战死,百姓流亡,父母也饿死在枯萎的田地里。她和西施随难民流浪,是范蠡发现了她们,经过三年的训练,她和西施不仅练就了高超的舞技和棋艺,也从无知的少女蜕变成了一颦一笑都迷人魂魄的女人。终于她们被派往吴国,派往吴王的身边,她永远不会忘记离开越国的那一天,她从越国的土地上抓起一把泥土,洒在了两国界石上。此后,她一路向前,再不敢回望身后那片破碎的山河。“娘娘,该你了。”郑旦回过神来,眉间已经烟雨连绵,她草草落下一子,说道:“先生的意思我知道了,其实先生不该犹豫,既然这二子存在于棋盘之上,生死存亡便已经置之度外,只要能够取胜,纵是死,也心甘情愿。”“如果我弃掉二子,确实可以换得盘面的主动,争取战略的优势,如果真那样做了,这局便胜了大半。可是娘娘刚才问我,何为胜,可否容在下反问娘娘,何为胜”郑旦摇头,轻声说道:“先生所问的胜,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如何在这黑白之间求胜,而先生所问的胜,我从没有机会获得,也更不敢奢求。”“世人之胜在于钱粮,在于土地,在于社稷,在于天下,然而在下之胜,却并不在于此,今日观娘娘下棋之境界,便知道娘娘所求,与在下无异。”“我很羡慕先生,我虽然向往先生的境界,却自知永远不能到达。”公皙然摇头道:“并非境界,只不过在下所求,不是功名利禄罢了。”“那先生为何要在朝中为官”公皙然抬头看着郑旦,沉默了片刻,说道:“娘娘不知,如果今日我未曾看到告示,那么与娘娘下棋的人就会是一个叫介隐的落魄书生,他原本也是饱读诗书、一腔热血之人,但如今他国破家亡、无以为生,只能沦落在街头乞讨,他家中只剩下一个奄奄一息的妻子,其他家人都已饿死了。”“先生赢了他”“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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