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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地,愣愣不动。使棍的那个个敌将跃下马来,伸出左手一把揪住儿子的头发,右手缓缓把出刀子,对准了他的后颈。陈淬提起最后一丝力气,厉声大叫:“仲敏,仲敏”可惜儿子好象已经晕得什么也不知道,即便不说话也不反抗,就那么呆呆地坐着,任由敌人手中的长刀一点点地从他背心处刺进去。“拔离速,拔离速”女真人高声欢呼。那人“咻”一声抽出沾血的刀,指了指陈淬,面上带着残忍的笑意。“仲敏”陈淬撕心裂肺地大叫。顺着那把刀的方向,又有一个女真人突然摘下挂在腰上的链锤甩过来。眼前一黑,陈淬听到自己颅骨破碎的声音。黎明。建康留守司中军营破。女真五百拐子马顺利登陆,正如泼风般朝前军这边冲来。广阔的马家渡原野上,到处都是冲天火光,到处都是惊惶逃蹿的宋军。杜充所有领衔的江淮防务,如山之崩。第九十六章 王对王前军,留守司行辕,马家渡上渡口。吴宪法手心全是汗水,被武陀推到最前面之后,他脑子里早已是一片空白,也管不着是否劈中敌人,只胡乱地挥舞着手中的大斧。背嵬士乃是一军之精华,所选之人皆身高力大,这把斧子在他手头使来轻飘飘如同竹竿,所挥过之处,辽人纷纷倒下。又兼他身上穿着厚实扎甲,即便中了敌人几记,一时间也死不了。只是,强烈的恐惧连带强烈的亢奋使他的肾上腺激素大量分泌,只片刻,力气就耗尽,胸口喘得将要爆炸,脚下也像是踩着一团棉花。“杀杀杀”即便吴宪法恨不得立即丢掉手中兵器,径直倒在地上再不起来,背后的同伴也不断地推着他向前。战了半夜,看到往日一起在操场上出操习练,在宿舍里聊天说黄段子,在食堂里你给我夹一快菜,我抢你一片肉,说说笑笑的袍泽弟兄就这么倒在战场上,大家都红了眼。如果说刚开始的时候心中还有对死亡的畏惧的话,现在已经被彻底的仇恨代替了。大家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杀光眼前这群辽狗。“冲上去,吴宪法,我入你娘,龟孙子你怂了吗”“跟上,跟上武娘子”眼前已经变成彻底的红色,战船在燃烧,双方的士卒在流血。靠在岸边的几条船上挤满了契丹人,再站不住人。其他辽军扑通下水,朝更远处的大船跑去。已经谈不上任何阵势,无论他们的军官如何弹压,这些曾经在淮西、淮北纵横千里不可一世的河北签军都惊慌地大叫着,崩溃到不可收拾。为了减轻身上的重量,已经有辽人扔掉手中兵器,脱掉身上铠甲。先一步登船的契丹人抽出大弓,胡乱地朝下面射去。刚开始的时候还知道朝泗州军阵后覆盖,打乱宋人的阵行,延缓王慎的进攻。但随着泗州兵和辽军混成一团,他们也没办法分辨。一丛丛箭雨泼下,不但泗州军士兵,就连契丹人身上也挂满了白花花的羽箭。“咻”流矢无眼,一支羽箭从黑暗中袭来,直奔吴宪法面门。这是他身上唯一没有遮挡的地方。心中顿时一凉:死了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在他身边,武陀猛地摊开左手手掌朝前一拍。“嚓”千钧一发之际,那支夺命的羽箭被挡住了,但武陀的手掌也被射穿。闷哼一声,武陀正要说话。突然,又有一柄长矛投来,径直从他前胸入,后背出。仿佛如中电击,武陀退后一步,倒了下去。“武陀”吴宪法悲怆地大叫,扶住战友。这个时候,又有一支流矢射来,正中他的小腿。再也支撑不住了,二人同时倒地。武陀口中有血涌出来,不住喊:“冲上去,冲上去,杀鞑子,杀鞑子”声音渐渐弱下去。“坚持住,不能死,不能死”吴宪法眼中有泪水涌出来:“兄弟啊,我知道,我知道你一直想杀我。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救我呀”武陀低低呢喃:“吴宪法,是的,我想杀你,想得都快疯了可是,可是上了战场,我们就是,就是呼,就是兄弟别管我,杀敌,杀敌杀”他头一歪,身体软了下去。吴宪法大声号哭:“武娘子,你他娘就是个女人,这点伤就想死,老子瞧不起你。快起来,快起来呀。你他娘起不起来,再不起来,看爷爷等下怎么收拾你。啊啊啊,兄弟啊,兄弟啊,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你不是一直想杀我吗,是男人你就站起来呀,站起来呀”他抓住武陀的手不住地抽着自己的脸。战斗还在激烈进行,双方都知道大家都没有力气了。不管是要获取最后的胜利,还是在这残酷的修罗场上活下去,都得提起最后一丝剩勇,挥动手中兵器。“过来,过来,过来”岳云一手骨朵,一手短斧,不住地将一个接一个辽人打翻在地,怒吼声四下回荡:“辽狗,你怕了吗”转眼,他就如巨大的攻城锤向前突进了二十来步。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勇猛的虎贲,即便女真铁浮屠也不过如此。耶律马五身边的护卫聚了被他冲散,散了聚,接着又被冲散,早已胆寒。一个侍卫大叫:“都监,事已不可为,快上船撤退,留得青山在”耶律马五突然转身,一脚将他踢倒在地,脚下用力一踩,响起颅骨骨折的声音。这个金国太原兵马都监,河北签军中的第一勇士长声怒啸:“大辽的男儿们,你们怎么了,你们怎么了你们忘记咱们的祖先骨子里的勇气了吗,宋狗强弩之末,马上给我下船,杀回去。老子要赢,老子要赢”他的面孔彻底扭曲成一团,显得无比狰狞。身边的士卒被吓得再也说不出话来,但心中却是颓然:就算反身杀回去,击溃这一支宋军又能如何我们这一千人马已经死得七七八八,活着的也是浑身带伤,难不成还有力气马踏连营没用了,没用了。长啸声中,耶律马五抢过一面小圆盾和一把大刀,不管不顾地一头扎进宋军人潮里。他的热血已经彻底上头,肾上腺激素大量分泌,感觉自己消失的力气又回来了。作为一个从小在军中效力,大大小小经历过上百场战斗的大将,耶律马五早已经将生死看淡。他也知道上了战场,你得保持平和的心态和稳定的呼吸,如此,力气才能持久。那种一看到敌人就红着脸,咬牙切齿的人,只需片刻就会因为体力透支而软倒在地,也死得最快。但是,现在他已经彻底记不起一点了。一军军主既已死战,属下自然用命。在这个时候,辽人皮室精锐才显出极高的战术素养。立时就有一群甲士跟了上来,团团护住耶律马五。一个起落,耶律马五等人和岳云的背嵬士再次撞在一起。瞬间,就有几人同时倒下去。耶律马五手中盾牌飞舞,不知道拍开多少砸过来的铁锤和大刀。他手中的刀子疯狂地砍在背嵬士身上,砍得血肉纷飞。有长矛刺来,卡在盾牌上面。他手一转,喀嚓一声,枪杆子断了,那个使枪的宋人的身体也失去平衡,朝前趔趄而来。又是两面盾牌挥过去,撞得那个士兵口吐鲜血腾空而起。护卫的用处就是在主将和敌厮杀时,用盾牌替他遮挡敌人的兵器,耶律马五身边同样如此。这个时候,岳云手中的斧子终于到了,喝一声,短斧瞬间如雨点劈出去,似同时落到三面盾牌上。一股巨力用来,三都被砍得后退了一步,而耶律马五手中的盾牌也碎成了两片。看到有便宜占,一个背嵬兵一矛前刺。耶律马五不退反进,一步抢入枪圈,大吼一声,手中半截盾牌狠狠抽在那人的脖子上,清脆声响,宋人的脑袋软软地挂在背后。旁边,岳云的骨朵又来了,却被耶律马五身边的护卫手中盾牌挡住。好个岳云,目光在黑暗中爆出绿光,蛮劲上来,手中的斧子和骨朵雨点般落下,只对着那面盾牌。那个辽人如何抵挡得住这泰山压顶似地重击,软软地坐了下去,瞬间被人潮吞没。这已经是简单粗暴的打法了,拼的就是谁的力气大。岳云懒得管倒下的敌人,因为有两支辽人的长矛正朝他胸口刺来。好个岳应祥,身体一转,掖下猛地将两柄长枪夹住,再一折,枪杆子如桔秆般断掉。强大的反弹力作用下,两个辽军士兵虎口同时裂开。他伸长了脖子朝前看去,粗壮的脖子上是两根血管突突跳动:“辽狗,岳云在此,可敢战乎”身前是已经胆丧的辽军士兵。一排长斧劈来,瞬间,耶律马五身边的护卫为之一空。“直娘贼,这宋狗的韧性太强了,已与女真相当,什么时候杜充练出这样的强兵”“宋狗这员小将才这点年纪,就强悍成这样,再过得十年八年又如何得了”“杀了他,杀了他,我不能后退,不能”耶律马五又接过一面盾牌,狠狠朝前一架,架住岳云的一斧一锤,两人力气相当,三样兵器在空中一顿。就是这个时候,耶律马五丰富的作战经验在这个时候发挥了作用。根本来不及多想,他身子一旋,就带得岳云身体一虚。与此同时,耶律马五手中的刀就如电般朝宋人小将背心砍去。此刻的他在大量肾上腺激素作用下,感觉力气比平日里还大上几分。这一刀若是砍中,就算不能结果了敌人的性命,也得叫他彻底失去战斗力。突然,“突”一声,不知道什么东西打在他眼睛上,那么地疼,眼前全是金星闪动。“糟糕了”耶律马五骇得浑身冷汗如浆而出。高手过招,生死只在一瞬。电光石火中,岳云手中的骨朵已经狠狠抽到他的腰上。整个五脏六腹都在翻腾,鲜血刹那间涌上喉头。“保护都监”“都监”看到猛然倒下去的耶律马五,所有的辽人都在大叫。第九十七章 天下第一这突然发生的一幕也让岳云心中一怔,在放倒耶律马五之后,他霍地回头。只见,吴宪法双手烂泥,里面各自抓着一把石头,正发疯似地朝前扔去。一边扔一边大声哭喊:“还我武陀兄弟,还我武陀兄弟”石头打在敌人的铠甲上自然毫无用处,不过,就在刚才,恰好有一颗击中耶律马五的眼睛,使得岳云赢了这一阵。也让泗州获得了这场战斗的胜利。辽人已经彻底崩溃,倒下去的耶律马五被几个护卫抓住脚往后一拖,然后背在背上,就朝船那边猛跑。陆灿的弩手又开始射击,即便士卒们已经累得筋酸骨软,依旧奋力用脚踏张,将一片片箭雨淋在敌人头上。同时,不断有火把雨点般扔上船去,须臾,一艘接一艘敌船烧得焰焰腾腾。“放开我,放开我,杀回去”耶律马五口中不住有血喷出,他已经被护卫抬上了甲板,竭力挣扎。甲板上火光冲天,大股浓烟卷来,烧得周遭士兵毛发“吱吱”响。在战场上受伤吐血对他这个老将而言不过是家常便饭,可是这一动,却有一种无法抵御的虚弱感袭来。体力彻底透支了。“这条船已经着了,快,抬着都监去那边。”有人咳嗽着大喊。耶律马五脑袋还在发晕,腰间疼的厉害,身边的景物在不住旋转。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清醒了些。感觉身下猛地一动,然后是士兵们喜极而泣的欢呼:“逃出来了,逃出来了”他睁开沉重的眼皮定睛看去,才发现自己所乘的这条船已经被划到江中,距离马家渡渡口越来越远。那边,渡口上还有十来条船没来得及跑,正熊熊燃烧,火苗子腾起至少四十丈。耶律马五的泪水涌了出来,他不住地吐着血,悲伤地叫着:“死了这么多人,我该怎么向袍泽弟兄的家人交代,我该怎么向兀术交代啊”这一战他带过江来的一千契丹精锐只剩四百来人,他手头的契丹签军可用主力战兵不过五千,一下子减员一成,可谓是伤筋动骨。大辽灭国多年,往日哪些精锐敢战之士死一个少一个,又如何承受得起今日这样的损失眼前全是火船,浓烈的人肉焦臭随着江风鼓荡。水面上的人血在江流的冲刷下撕扯成丝丝缕缕,漂浮荡漾。王慎拉开大弓,将最后一个浮在水面上的契丹人射死。赢了,彻底地赢了。火光中,所有的泗州军士兵都朝王慎涌来,同声大喊:“王军使,王军使”在一个多月前,他们中的大多数人不过是普通农户子弟,被鞑子驱赶着四处逃亡,家园尽毁,族中血亲尽死于敌人屠刀之下。他们不是没有想过要报仇血恨,可是,一人之力终归有限。而且,拿惯了锄头的手,又怎么握得住刀枪是王道思,是他告诉我们,鞑子并不可怕,他们也是人,也会流血也会死。我汉家男儿,无论是力气还是勇气兵不输于北地的蛮夷。我们所缺少的,只不过是组织,是团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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