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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牛皋哈哈一笑:“以前读过。晋太元中,武陵人捕鱼为业。缘溪行,忘路之远近。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渔人甚异之。复前行,欲穷其林。林尽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卫回原本以为牛皋只不过是一个粗鲁军汉,却不想竟然读过书,对他的观感顿时改变:“老牛你渊博啊”又一想,也对,听人说牛皋以前是河南大豪,还挂了个团练使的官职,也算是一方缙绅,自然是读过书的风雅之人。只不过,这人长得实在太丑,此刻做普通人打扮,和地里的农夫没有任何区别。牛皋:“如果桃源的地势正如书中所写那样,倒是个藏兵的好地方,我知道大伙儿在路上行了三日,心中已是不耐烦。大家也不要心急,在走上一阵,说不定就有收获。”卫回:“也是,急不来的。”说着话,他就拿出笔来,蘸了朱砂在路边的楠竹上画上一朵红色的火焰。这是摩尼教教徒联络的暗号,如果有妖贼路过自然会追上来探察究竟。“希望杨太就在这里。”卫回心中想:“否则这么走下去也不是办法。”又走了一段路,牛皋忍不住道:“卫庄主,看你的谈吐以前也是个风雅之人。”卫回:“我以前也算是个读书人,寒窗十年,可惜未能考取功名。”牛皋好奇地问:“据我所知,妖贼每到一处就焚官府、城市、寺观、神庙及豪右之家,杀官吏、儒生、僧道、巫医、卜祝。你一个读书人对他们来说乃是邪魔外道,怎么还能留得一条性命,且在伪朝廷中担任官职”第二百七十六章 潜入二听到他问,卫回一脸的羞愤,沉默了半天,才道:“没错,妖贼视我读书种子为邪魔外道,可钟相杨太其志不小,并不满足于做一个流寇。手机最省流量,无广告的站点。否则,他们也不会建立伪朝。这做皇帝可不比当山大王,杀人放火就行,文武百官需要人做吧,征兵征粮需要人去干吧管理地方,计算钱粮可不是光靠念几句经就能做好的。而这些,非读书人不能做。大约是看到我还有几分使处,妖贼才留了我一条性命。”说完这一句话,他再不说话,只闷头赶路。牛皋见他情绪低落,也不方便再问。他并不知道,卫回当年全家为摩尼所杀,家业毁于一旦,可说是和钟相有着血海深仇。换成别人,早就和莫逆拼个你死我活了。不过,这个卫回是个有心计的人,并不满足于毫无价值的死在战场上,而是投入摩尼教中,隐忍一年,静待时机。前番在澧州大战的时候,他为王慎所擒。看到泗州军的战斗力,知道自己的机会到了,便要求面见王军使,希望能够做泗州军内应。这次,他总算被王慎派了出去,内心中极为振奋。想起自己的伤心往事,卫回再没有谈兴,一行人沉默向前,耳边只有鸟声、水声和风吹过竹林的哗哗声。突然间,所有的声响都消失了,一种诡异的感觉从心底升起。牛皋是何等人物,生生死死过来的人,对于危险有着常人所没有的直觉。他猛地大喝一声:“有敌,结阵”话还没有说完,藏在袖子里的一颗链子锤就“呼”一声在头上转了一个圈,脱手飞出去。“碰”草丛中,一人翻倒在地,手中的小圆盾被链子锤打得弹到一边。“结阵”卫回和其他二十人也同时大吼一声,腕子一翻,兵器在手,瞬间结成一个小圆阵。就在这个时候,路边的草丛如同波涛般汹涌,就有百余人密密麻麻站起身来,手中皆擎着张开的长弓。看到闪亮的箭头,众人头皮一麻,心中暗叫不好。在如此密集的射击下,只怕今日大家都走不脱了。“什么人咳咳”有低低的咳嗽声传来。卫回先前见大家被人围住,不知道敌人的来路,面容一片苍白。此刻却是满脸的惊喜,大声喊:“兵器放下,兵器放下,都是自己人。幺哥,是我,是我呀,我是卫回。”叫喊着,他又装装大声呵斥的样子对牛皋等人吼道:“瞎了你们的狗眼,知道对面的是谁吗杨太杨幺哥。”“卫回,原来是你,你不是战死澧州吗,怎么还活着,又怎么找到这里来了”一个瘦小的身影走了出来,定睛看去,不是摩尼教的二号人物杨幺又是谁卫回忙拜下去,垂泪道:“官家大业未成年,属下如何敢轻言牺牲。在澧州大战的时候,小人和部队失散,无处可去,在鼎州四处漂泊。王慎又来鼎州,四下搜杀我神教教友,小的没个奈何,一路逃来,想不到再这里碰到幺哥。小人原本以为会死在路上,这辈子在见不着你和官家了,今日碰到你,可算是回到家了呜呜”这人倒是个影帝级的人物,说哭就哭,泪飞如雨,声情并茂。看到他痛哭流涕,想起这阵子被王慎追剿的惨壮,众摩尼教徒都是一阵唏嘘,手中的弓也收了起来。卫回又哭问:“幺哥,官家现在何处,是不是也来桃源了”“卫回,军国大事也是你该问的”杨幺面上还带着怀疑,尤其是看牛皋的目光中全是警惕:“这位是谁,好力气,好武艺啊,卫回他是你的手下”是的,牛皋刚才这一锤力气极大,竟然将他手下一个刀盾手打翻在地,震得他虎口流血。而且,链子锤极为难练,一个不好反伤了自己。此人又是北方口音,身高体壮,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物,怎能不叫人心生疑窦。“见过幺哥,俺久仰你大名,今日可算是见着了。”牛皋不等卫回回答,拱手施礼道:“俺叫铁柱,原本是河北签军,去年随马五将军过江南下,后来和部队失散。实在没个去处,带着手下兄弟逃到湖南,正好碰到卫庄主,听他说这里能发财,就跟过来了。”“原来是辽狗。”杨幺咳嗽了几声,冷冷道:“我自是宋人,和你是敌非友,你说,今日落到我神教手中还想活吗”卫回大惊,急道:“幺哥,他们已经投入我神教入法了,也算是教友,怎可杀之”牛皋却哈哈大笑:“滑稽,幺哥这话说得却不对。”杨幺:“我什么地方说得不对了”牛皋:“你说你是宋人,与我河北汉人是敌非友,那却是怪了。如果我没听错,钟大王可是登基称帝了的,国号大楚,你们又算什么宋人,要算只能说是楚人了。宋朝和咱们大辽乃是世仇,你们大楚和宋朝也是一见面就要分出生死的仇家。如此说来,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咳咳,看不出你这个辽人都能说”杨幺一笑,又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这一咳,直咳得额上青筋根根突起,满额都是热汗。“原来是伤了肺经,被人用钝器打的吧,是锤还是棍”牛皋上前跨住一步,就抓住杨幺的手腕。他力气本大,使的又是分筋错骨的手法,寻常人落到他手中,只要愿意,瞬间就能将其拉得脱臼了。可是,更一用力,牛皋却感觉杨幺右手手腕处的肌肉一绷,就好象是捏住一团生牛皮,竟使不上力气。牛皋心中一惊:这妖头手上工夫不错啊,力气相必不小。是的,人的手腕处只有两条大筋连接,非常脆弱。可练家子经过常年累月的打熬筋骨,手腕处就会长出结实的肌肉。这样的人,武艺自然不弱。见牛皋如此无礼,众摩尼教徒同时哗,纷纷举起武器涌来,就要将他砍做肉酱。杨幺却扫了众人一眼,示意他们稍安勿躁,目光犀利地看着牛皋:“铁壮士懂得岐黄之术”牛皋哈哈一笑:“略知一二,幺哥你怎么看出来的”杨幺指了指牛皋的食指和中指,众人定睛看去,却见牛皋的两根指头正好放在杨太的脉门上。牛皋:“好眼力,咱们弟兄这次入法,原本友该带些见面礼的。可惜咱们已经成丧家之犬,吃了上顿没下顿,穷得浑身只剩虱子。见幺哥你咳得厉害,我倒是懂得一些治疗刀棍伤的法子,姑且试上一试。”杨幺一笑,松开手中的力气:“你既然能够看出我是被钝器所伤,想来也是有些本事的,你先凭凭脉。”见他松开了劲,牛皋心中大动,这可是下手的好机会。此刻自己正好制住杨幺的手筋,只要他愿意,瞬间就能杀了这妖头。可是,不行,军使的命令是找到钟相的老巢,现在杀了杨幺,并不能彻底解决湖南匪患。按捺下心中的这个冲动,牛皋凭了脉,笑道:“果然没猜错,是被人打了,伤了肺经,这才咳个不停。对了,幺哥这伤是怎么回事”杨幺叹息一声:“还能如何,澧州大战的时候,我军被王慎骑兵冲击,瞬间崩溃,我胸口也中了一纪金瓜,铠甲都被打扁了。回去之后,费了半天劲才撬开铁甲。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日夜咳个不停。”说着话,他一脸的苦恼:“这一咳起来,吃不好睡不好,比死了还难受。若铁壮士能够治好我身上的伤病,不吝厚赏。”“能不能治小的现在可不敢说。”牛皋道:“幺哥,你且将右手抬起来,尽力朝后背弯一下,对对对,就是这样,是不是感觉背心有点疼。”杨幺额上的汗水流得更多:“是有点疼,力气也使不上来。”“对对对,这就是肺经伤了,血脉不通所致。所谓痛则不通,通则不痛。”牛皋:“我倒有个法子可缓解一二,等下怕是要得罪。”杨幺:“无妨,只要治得了这咳嗽就好。”牛皋就从士兵手头借了一把刀子,砍下路边的一根竹子,又削了几根牙签,让杨幺脱了衣裳,对着他背上一个穴道狠狠刺了进去。然后捏着转了半天,抽了出来。笑道:“幺哥,你再深吸几口气再说,看看还咳不咳。”杨幺用力吸了几口气,面上突然露出狂喜之色:“不咳了,真的不咳了,不错,不错。多谢铁兄你了,可想要什么赏赐”是的,平日里他别说这样用力吸气,就算是说话的声音大些,也咳得厉害。此刻只感觉气息通畅,竟然是说不出的痛快。武人和人较量,靠得就是一口中气,若是连呼吸都不敢用力,还如何跟人厮杀众人见牛皋一针灸下去就除了杨幺身上的顽疾,都面带骇然。牛皋道:“浪迹天涯之人,有今天没明日,金银一物对我来说也没有任何用处,只想找一个地方求一口饭吃。幺哥你这病还没好完全,小的只不过是暂时将伤病转移到腰上去,不信你动一动。”杨幺转了转身子,眉头就皱了起来。确实,他背心是不痛了,也不咳嗽,可腰上却是一阵酸涨:“还请教。”第二百七十七章 细妹牛皋道:“看得出来,幺哥也是武艺出众之人,自然知道这人身上的经络都是相互连通的。手机最省流量,无广告的站点。我等和人厮杀,发招使力的时候,招式不同,动用的筋骨也不相同,的肌肉和经络手承受力量也不同。比如肩颈用力的时候,就要牵涉草肩胛骨后面那条肌肉。”“幺哥肺上中了敌人一锤,胸口的肌肉再不能用,双臂使劲的时候就只能调动背心的几块肌肉。使得多了,自然疼痛。”“小的方才这一针下去是将你背心绷紧的筋骨放松,有将那几条筋骨所要承受的气力转移到腰上。如此,你的腰就会感觉到酸了。”“不过不要紧,只需要每隔得两日再施一次针,如此三五次就会好完全。”杨幺拱手:“原来如此,明白了,多谢铁兄弟。既然你已经在卫回那里入了法,也算是我神教弟兄,且回老营休息,日后还多有叨扰。”“愿意为幺哥效力。”牛皋这才偷偷松了一口气,知道自己算是成功地混进摩尼教中去了。下来之后,卫回也悄悄问过牛皋,说牛大哥你怎么会医术,还如此高明牛皋扑哧一笑:“我懂什么医术”卫回:“那你怎么针到病除”牛皋回答说:“怎么习武之人,平日间磕磕碰碰难免,自然要懂得些推拿折砭之术。”原来,他从小嗜武成狂,有家资丰厚,家中请了十多个教头学习武艺。其中有一个教头有一身家传医术,见牛皋有兴趣,索性一并传了。如此一来,牛皋也算是略通岐黄之术,靠着这一手,总算是得到了杨幺的信任。不在咳嗽,除了腰上还有点酸涨,杨幺只感觉脚下生风,浑身舒泰。当下就带着众人,到了江边换乘了十多具早已经扎好的竹伐,逆流划了六七里地,就到了一个大平坝,弃筏登陆。南方多山,可山间却散落着无数土地肥沃的小平坝。因此,百姓大多聚集在这些山间盆地生活。随着人口越来越多,就兴成村镇和城池。眼前这片坝子甚大,甚平,从脚下蔓延开去,足足有十四五里长宽,到处都村庄。阡陌交通,炊烟袅袅,还真有点世外桃源的味道。不过,远处却是一片巨大的用夯土和青石修筑而成的大寨,在夕光中,宛如张牙舞爪的怪兽。巨寨位于一座山的高台上,只一条小路连通。山腰上到出都是鹿砦和土堡,当真是险恶异常。有无数旌旗招展,时不时有一队队斥候骑着战马在平把坝上飞奔而过。到处都是长长的车队,民夫们推着小车将数之不尽的粮秣辎重朝山上送去。牛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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