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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行侠仗义、锄强扶弱,你这算是哪一出?换做我,才不会替吴玉这种人受罚。”九辰眼前一片黑暗,只能靠空气中残留的温度去感受白茫茫的阳光。青岚见他不说话,费力扭过头,不满道:“你怎么不说话啊!”九辰却问:“日头可是刚过正南?”青岚愈加摸不着头脑,道:“对啊,你都看到了,还问我做什么?”又一阵眩晕之后,九辰眼睛所及之处,终于开始出现一点点刺目的白色。阳光撕裂黑暗,渐渐弥漫至整个视线范围。九辰松了口气,也许,方才只是意外。也许,是因为他持续低烧数日,与龙首血卫一战又耗损太多,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必须尽快解决掉这个麻烦,才能保存体力。青岚哪里知道这些,他一双手臂已经疼到麻木,只孜孜不倦的问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为什么要替吴玉受罚?”九辰看他一眼,轻道:“他毫发无损,我才能在这里待下去。”青岚刚要反驳这算什么道理,待瞥见九辰渗血的右手,忽有所触,一撇嘴,道:“看来,你跟我一样,都是家里最不受宠的那个。”闻言,九辰习惯性的微扬嘴角,没有说话。------------75.兵行险招午后,步兵营的新兵皆被云棠拉到山里去垦荒,唯独九辰和青岚还在校场上受罚。一个小兵大摇大摆的来到校场,指着二人,道:“鹰击将军要见你们。”青岚见这小兵腰携砍刀,足踏马靴,确是骑兵营装束,大喜道:“此话当真?”那小兵哼了声:“将军口令,岂能作假?”九辰侧眸,语气冷淡:“我等正在受罚,恕难从命。”那小兵立刻沉下脸,喝道:“大胆!鹰击将军的命令,你也敢不遵?”九辰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除非武烈将军首肯,否则,我们不会离开校场一步。”青岚忙道:“别别别,这只是他个人的想法,我仰慕鹰击将军已久,我跟你走!”说罢,他喜滋滋的扔了两只铁锤,小心活动着麻木的双臂。传话的士兵骂了句“不识好歹!”,才催促青岚:“别磨蹭,将军还等着呢。”九辰有些不满的瞪着青岚,道:“不能去!”那小兵见状,眉毛一竖,抽出鞭子就要打人。青岚眼疾手快的捉住鞭梢,赔笑道:“军爷消消气,我兄弟年纪小不懂事,你别跟他一般见识!”说完,他又悄悄递给九辰一个眼神,比划道:“替我看着锤子,我很快回来!”九辰偏过头,懒得再理他。到了傍晚,众新兵拓荒归来,九辰也站满了六个时辰,众人围坐在一起吃饭,巫子玉伸长脖子溜了一圈,眨巴着眼睛问:“阿辰,青岚那小子呢?你们不是一起么?”九辰正认真啃着一块炊饼,头也不抬道:“无可奉告。”巫子玉更加不解,嘟囔道:“该不会是逃走了罢。”幽兰撞了撞他,悄悄道:“这可是杀头大罪,不可乱说。”巫子玉吐了吐舌头,便听旁边一堆新兵正窃窃私语。他伸直耳朵,便听一名新兵道:“听说了吗?今日有人私闯鹰击将军的营帐、偷吃东西,被逮了个正着。此刻,正挂在骑兵营门口呢。”“我有个同乡兄弟,也在骑兵营,听说,鹰击将军派人捎了个口信过来,云棠火冒三丈,正要拿那倒霉的家伙开刀问斩呢!”“也不知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到鹰击将军那里骗吃骗喝。”延山坐的离他们最近,闻言,口中炊饼啪嗒掉到地上,转头乐呵呵问:“兄弟,鹰击将军营帐里有肉吃吗?”那些新兵露出鄙夷之色,皆是哄然大笑起来。延陵直接朝延山屁股上踹了一脚,恼怒道:“丢死人了,闭嘴!”延山嘿嘿一笑:“好久没杀猪了,俺真有点想吃肉了。”巫子玉越听越不对劲儿,刚要张嘴说点什么,幽兰忽然低声道:“云霸来了。”众人忙端起碗专心吃饭,免得引起云霸注意。云霸拎着条马鞭,和几名亲随趾高气扬的走过来,挥鞭便打落了好几名新兵手里的饭碗。那些新兵皆是敢怒而不敢言,延山见状,忙悄悄把炊饼藏到了怀里。云霸何等眼神,冷笑一声,一鞭子抽到延山胸口,喝道:“拿出来!”延山胸口衣服碎裂开,手却紧紧的护着怀里的炊饼,不肯松开。云霸眉毛一竖,又要挥鞭打人,幽兰眼疾手快的从延山怀里掏出炊饼,扔到一旁。延山红着眼睛,死死盯着那块滚在泥土里的炊饼。云霸这才收了鞭,逡巡一圈,挑眉道:“武烈将军丢了帅印,命本将全营盘查,找出偷盗之人。所有人,立刻回营待查,无令,不得外出!”事发突然,众人被折腾了一日,皆是又累又饿,也不敢当着云霸抱怨,只能悻悻结伴回营。因为挨罚的事,九辰、巫子玉和青岚、延山兄弟分到了一营。此刻,青岚不在,便只有他们四个人。延陵依旧万事不关己的翘腿躺在自己的草铺上,延山肚子饿得咕咕叫,不断在地方画圈。巫子玉凑过去,问:“你画的什么呀?”延山咽了口口水,道:“俺在画炊饼。”巫子玉被逗乐,掠起一截箭袖,道:“你画的太丑了,像压扁的石头,我给你画。”说罢,他当真捞起一根细棍,在地上画起饼来。延山一个劲儿的拍手叫好:“像!真像!要是能一口吞下去多好。”九辰则坐在角落里,就着油灯,给右手换伤药。举了六个时辰铁锤,他右手缠的厚厚数层布条已经被血浸透,并极深的嵌入了肉里。九辰衔住一把匕首,一点点把布条缠开,额上和脸颊上,布满细密的汗珠。然后,他从怀中摸出一个细净的瓷瓶,隔着微弱的灯光,反复把玩,也不知在想什么。延陵余光飘过去,见九辰右手已经血肉模糊、惨不忍睹,他自己却也只是盯着那瓶子发呆,并不用药,也不知触动了什么心事,索性翻了个身不再看他。幽兰悄悄掀帐进来,摸到九辰身边,伸手就夺过去那只瓷瓶,拔开塞子闻了闻,大吃一惊:“这是用红、黄、白、紫、绿五色萱草根茎做成的上等伤药,绿萱和白萱只有汉水附近才有。汉水早已寸草不生,没想到,五色萱还能重现世间。”九辰拿过瓶子看了看,又闻了闻,并无察觉出异样,不由皱起眉毛。幽兰看出他疑惑,道:“昔年,机缘巧合,我曾见过一株绿萱,那缕幽香,闻之难忘。”说完,她试探着问:“不知……此药是谁配制出来的?”九辰继续把玩着瓷瓶,低头沉思起来,没说话。“五色萱比寻常伤药见效要快得多,又无反噬作用,配药之人,定也是不忍看你再受掌伤折磨。”九辰手一顿,默了默,直接把那瓷瓶往地上一搁,偏过头,盯着别处发呆。冷汗,汇聚成线,顺着他的额角流下,冰凉无温。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托起他垂在身侧的右手,小心吹气。九辰猛地回神,转头,见幽兰正把伤药一点点撒到他掌心,均匀铺开。他下意识的想抽回手,却被另一只手按下去,九辰抬眸,幽兰正目光坚执的与他对视,便破天荒的没有再坚持。幽兰并没有急着替他包扎,等这层药粉被鲜血浸透,她又小心的撒上第二层药末,才撕下一片干净的里衣,慢慢把那只血肉模糊的手用布条缠起来。九辰感觉整只右手都像被人按在油锅里煎滚一般,面上,又渗出许多冷汗。他一双黑眸,灼灼盯着幽兰,忽问:“你来这里,究竟有何目的?”幽兰不急不缓的把布条打了个结,道:“我说了你又不信,何必多此一问。”“你不说,如何断定我不信?”“逃婚,你信么?”九辰立刻拧眉,有些恼怒的瞪着幽兰,显然不满于她如此无赖的态度。幽兰摊手,一脸无辜:“你不信,可怪不着我。”九辰看向别处,冷冰冰道:“日后,若被我发现你意图不轨,我决不饶你。”这时,帐外忽然传来一阵骚动与呵斥声。幽兰变色,道:“不好,是云霸来查营了。”说完,她三两下收拾好残余的药,塞到九辰手中,又悄无声息的潜回了自己的营帐。巫子玉见情况不妙,立刻扔了木棍,回到九辰身边躲起来。九辰侧眸,正要掀开营帐打探外面的情况,刺骨冷风突地灌了进来,杂乱的脚步声中,云霸带着几名亲兵气势汹汹的闯了进来。“搜!”云霸把长刀往地上一插,不由分说,便指挥左右搜营。那些士兵有云霸撑腰,皆是动作粗暴、有恃无恐,不过片刻,整个营帐已被他们翻的一片狼藉。延山见他们画的满地炊饼也被踩踏的不辨形状,眼睛骤然泛出血红,低低的嘶吼一声,拎小鸡一般,将两名小兵扔出帐外。余下士兵见他身形魁梧,皆不敢靠近,云霸亦被他气力所惊,退了一步,呵斥道:“大胆狂徒!你竟敢以下犯上!”延山正在气头上,哪里管这些,抡起胳膊,直接将云霸拎到了半空。“找到了!找到了!”一名小兵激动大呼,却是从延陵床铺下的稻草堆里掏出件黑帛包裹的东西,正是刻有“武烈”的帅印。这下,连向来处事漠然的延陵也变了脸色。余下的士兵一拥而上,把延陵从床上拖下来,死死按住。延陵用力挣脱,高呼:“不是我拿的!”延山见两柄长刀已架到了延陵脖子上,立刻松开云霸,扑过去去救延陵。云霸瞅准时机,拔刀而起,直袭延山后背。延山一心要救延陵,根本没有察觉,那寒刃便直接砍到了他后背骨上,带起一片血雾。延山大怒,回身,徒手捉住刀刃,啊呀一声,将那柄大刀折为两半,扔回给云霸。云霸闪身避开,打了个响哨,埋伏在帐外的甲兵立刻冲进来,合力制住延山。延山怒吼一声,想要甩开众人,那些甲兵却早有准备,手中寒光烁烁,直接刺入延山脚掌,将他钉在地面。延山呜咽不止,双腿和双臂已被铁链牢牢锁住。延陵愤愤道:“东西是从我床底下搜出来的,跟他没关系!”“你一个病秧子,若无这蛮子帮忙,哪里来的本事潜入将军大帐!”云霸收回刀,惊魂甫定,大怒道:“人赃并获,都带走!”其余营帐的新兵听到动静,纷纷出来看热闹,见延山兄弟当真私藏帅印,又联想起白日里他兄弟二人连累大家受罚之事,皆是沿路指指点点、鄙夷不已。等云霸走远了,巫子玉才胆战心惊的伸出脑袋,问九辰:“他们该不会出大事吧?”九辰不冷不热的看了他一眼,道:“若按偷窃罪论处,不过砍去手足、贬为军奴,但涉及帅印,只怕没那么简单。”巫子玉咽了口唾沫,结结巴巴道:“那……那可怎么办?”九辰缓缓闭上眼睛,没有说话。过了会儿,幽兰偷偷从外面溜进来,道:“听说,云棠要连夜开审,大家都看热闹呢,你们倒坐得住。”九辰默然,巫子玉满口抱怨:“这里的人,怎么都如此蛮横不讲理。”幽兰认真打量着他,道:“你好歹是个得宠的侯爷,不如,你去云棠大营、向他当面陈情。兴许,他们兄弟还有一线生机。”巫子玉张了张嘴巴,讶然的望着幽兰,说不出话。幽兰攀住他肩膀,道:“听闻,文时候经常混迹于那些王族世家子弟中间,恰好,我这两日结交了两位。他们觉得侯爷面熟,猜出侯爷身份,也在情理之中。”说到这里,她眼睛一眯,道:“云棠独断专行惯了,唯忌惮王令,这事,侯爷到底帮不帮忙?”巫子玉立刻缩了缩脑袋,拽住九辰,道:“我听阿辰的。他如果敢去云棠那里,我就跟着去。”幽兰大是鄙夷:“你好歹也是条汉子,怎么遇事老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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