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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辰长长松了口气,复闭上了眼睛,轻道:“多谢。”说完,他倒真像是立刻熟睡了过去。幽兰不由偏过头,盯着那少年额前被山风吹起的两缕碎发,并细细嗅着,他身上掩盖不住的血腥味儿,有些不确定的问:“你受伤了?”九辰只是闭着眼睛,没有说话。幽兰也不在意,继续说着自己的疑问:“那四个人,应该是奉了王令、来沿路保护你的,为何要困住他们?”九辰似是听到了极为好笑的事,微微扬起嘴角:“自然是为了――保护更多的人。”五更将尽时,运送藤笼的特制粮车抵达了百兽山。九辰命押车的死士们到露营区休息,唯独留了一个死士陪他清点藤笼数量。清点到最后一车时,那名「死士」忽然伸手捞了一只藤笼出来,低声道:“你要的人,我替你带来了。”九辰不着痕迹的将那只藤笼踩在脚下,黑眸灼然,道:“谢谢你,阿剑。”季剑哼了声,没做理会。九辰摸出匕首,割开藤笼上方出口处系着的麻绳,笼子里,竟缓缓滚出一个人。身形羸弱、面色苍白、依旧是那副欠揍的表情竟是本该被关押在威虎军中的延陵。延陵拍掉衣袍上的灰尘,才不紧不慢的起身,对着九辰讥诮一笑:“世子殿下果然好手段。”九辰毫不示弱的一笑,道:“你传授我炸山之法,我助你摆脱樊笼,公平交易而已。”巫子玉早已酣然入梦,幽兰却一直在悄悄在打量此间的情况。此刻,她恍然大悟,原来,九辰不惜违逆巫王、也要困住龙首四卫,就是为了神不知鬼不觉的救出延陵。延陵恰好也朝幽兰所在的方向扫了一眼,待收回视线,却道:“我改变主意了。”九辰拧眉:“你要反悔?”延陵冷峭一笑:“我只是忽然发现,在盯上我的所有人里,难得有人能像世子殿下一样,愿意放我自由。”“与其悲惨的死在他人手里,还不如,陪殿下赌上一把。”“赌什么?”“以戈止戈。”九辰眼睛陡然一亮:“你愿意让破云弩重现世间?”延陵摊开手,坦然道:“铸造之术自然没问题,只是,我的确没见过那张破云弩草图。这铸造之法,也就不知从何而起了。”九辰抱臂,挑起眉毛:“你只需做你该做之事,余下的,我来解决。”在延陵的建议下,九辰没有再翻山去往黑沼泽,而是直接从百兽山山脊南面炸开暗河,以藤笼为掩护,顺流而下。待众人由暗河漂至山脊北侧时,再把装有火药的藤笼引燃,炸开北侧出口。暗流虽急,有藤笼的掩护,却避开了许多危险。待破壁而出,众人极目望去,只见眼前水泽汪洋,遍布暗红色淤泥,偶有浮萍、莎草生长其间,亦被淤泥浸染的看不出本色。满地荒芜中,唯独中间一岭黑壤,古木森森,甚是繁茂,这片处处透着诡异的土地,正是黑沼泽。火牛折损太多,九辰只能借来幽兰的那只兰埙,用引兽之法引出百兽山上的野牛,来充当火牛。------------87.生死未卜出了暗河,九辰照例清点人数。除去巫子玉,随行二十名死士,加上押运藤笼的二十名死士,一共四十人。为了掩人耳目,延陵一直待在藤笼中,因此不计数。进入暗河的死士,确实是四十人。但此时,却只有三十九人。难道……九辰扫视一圈,果然发现,装有火药的藤笼,也少了一只。他暗暗拧起眉毛,耳边,不由飘起幽兰昨夜所说的话:「从此时开始,至黑沼泽之行结束,我不会干涉殿下所行所为,殿下亦不能干预我所行所为。」这时,延陵待的那只藤笼,忽然晃了晃。九辰凑得近些,里面果然传出延陵的讥诮声:“有人对暗河里的那条死路很感兴趣,已经原路折回了。”死路?九辰把玩着掌中的那只兰埙,百思难解。他一直都知道,幽兰此行,必有目的。也许,是薛衡和母后的谋划,也许,是她自己的主意。但无论是哪一种,都势必与紫衫龙木有关。可为何,在寻找紫衫龙木的关键时候,她却消失了……清点完人数,九辰把所有士兵分为三组:一组由死士装扮的季剑带领,去山上寻找需要绑在牛尾上的干草,一组随巫子玉在原地待命,另一组则随他去黑沼泽中间的黑岭上寻找紫衫龙木。黑沼泽以百兽山山脊为起点,向北蔓延十里。山脚下,距黑岭最近的点,也接近三里。这就意味着,想要到达黑岭,必须穿过近三里的沼泽地。行军之人,大都知道过沼泽地的三大禁忌:长有苔藓、碎叶、湖草、浮萍的漂浮区域不可过;寸草不生的淤泥地不可过;后面的人,决不能重复前面人的路线,以免沼泽面承力过重。九辰盘膝坐在沼泽前,望着满目寸草不生的暗红色淤泥,陷入沉思。巫子玉四处晃悠了一圈,便悄悄蹭过来,挤眉弄眼道:“留在这儿多无聊,这种冲锋陷阵的事,殿下可一定不能丢下我!”见九辰只是低着头,不说话,也不理他,巫子玉整了整衣襟,清清嗓子,不高兴的道:“殿下该不会和旁人一样,看不起我这个王兄罢!”说着,他忽然换了副生无可恋的神色,拽住九辰手臂,恳求道:“近来,为兄日日三省,夜夜反思,实在是觉得自己这副软皮囊,于社稷无用,于百姓无功,于王上无报,于自身更无增益,简直比茅坑里的蛆虫还臭。殿下若不给王兄历练的机会,为兄,真的要烂掉了!”九辰不胜其烦,抬头瞥了他一眼,平静道:“临行前,王上曾传令,无论何时何地,皆不可让王兄涉险。若有差池,参与任务的人,都要受军法处置。”巫子玉不曾料到,巫王还留了这一手,计较片刻,干脆耍起了赖皮,嘻嘻笑道:“我们是去找紫衫龙木,又不是去刀山火海,算不上涉险!只要我不说,殿下不说,王上不会知道的。”九辰冷峭一笑:“王兄是让我拿所有人的性命,来儿戏军法么?”“我就是想为王上尽一份力而已,哪里有那么严重……”巫子玉小声嘟囔了一句,顿时如霜打的茄子般,蔫了下去。九辰低下头,揉了揉有些发昏的眼睛,实在不愿意跟他继续纠缠下去,便起身往集合的地点走去。准备出发的二十余名死士都在背后绑了一个藤笼,藤笼里,装着威力强大的□□。此外,有藤笼在,若有人失足,也不至于立刻陷入泥沼。九辰伸脚把属于自己的那个藤笼踢到一边,又在沼泽边坐了下去。藤笼里,延陵睡得正香,这一脚,让他滚得眼冒金星,骨头也被磕得生疼。九辰一脸无害的拍了拍笼子,拿脚往上一搁,作势又要补上一记。延陵似有所感,冷冷挑起眉毛,用芦管传声道:“跟着石南草走,自然能穿过沼泽。”石南草?九辰忽然想起,《九州志》中关于石南草的记载:“多生于石缝之间,形似枯木,叶似金针,触之,可麻痹全身。”石南草一般都长在土质坚硬的地方,如果黑沼泽里有石南草,那么长有石南草的地方,一定是这片沼泽里最安全的落足点。想到这儿,九辰腾地站了起来,开始认真打量这片沼泽地。寸草难生的平面淤泥地,在阳光映照下,果然不规律的分布着星星点点的金色光芒。九辰总算有了些底气和胜算,交代完石南草之事,立刻命留守的一组死士把牛群都驱赶到新炸出的山道上,套上特制的长铁索,而准备出发进沼泽的死士,则在臂间缠着铁索的另一端。等找到紫衫龙木,他们会炸断树根,把铁索的另一端缠在树干上,靠火牛之力把整棵树干拖出去。这些死士,都是轻功绝佳的高手,有石南草做指引,往返沼泽间,就容易得多了。九辰拍了拍脚边的藤笼,轻道了一声:“多谢。”,便缠好铁索,把那只装着延陵的藤笼往背后一捞,朝着沼泽地中央飞掠而去。延氏族人,对这世间每一颗草木的习性都了如指掌,有延陵在,寻木和炸木之事,定可以事半功倍。威虎军驻地巫王自用过早膳,就在子彦和列英的陪同下,亲自监督铜炉铸造之事,为明日的生辰和祭祀之礼做准备。临近正午时,龙首四卫再次传来消息:紫衫龙木已经寻到,主上勿忧。巫王大喜,一扫心中数日阴霾,当即传令大赏三军。君颜大悦,遇之不易。列英忙趁着这机会询问那件最令他头疼的问题:“王上,铸造破云弩的匠人皆已选好,只是,这督造之事,还需选一个能掌控大局的合适人选。”巫王沉吟了会儿,却笑道:“不急。明日,等世子和文时候平安归来,再议不迟。”说时,他向来冰冷无温的眼角眉梢,难得挂上了些许柔和与温软。黑岭上的紫衫龙木虽然已经炸断,但沼泽地阻力巨大,近百头被点燃牛尾的火牛,连接着五根紫衫龙木,只狂奔了两里地,便不肯再前进。九辰无奈,只能命人将火牛驱赶回起点,重新点燃牛尾。如此反复数次,火牛最多行到了三里外,任如何驱赶,都不肯再往前走半步。再拖延下去,巨大的紫衫龙木,会在沼泽地里越陷越深,甚至,被彻底吞没。九辰摸出贴身匕首,翻腕间,正要刺入牛身,一个清冷的声音忽然在他身后响起:“没用的。只有恐惧,才能让他们迸发出最大的力量。”侧眸间,九辰看到了消失许久的幽兰。恐惧?九辰敛眸,默了默,摸出怀里的那只兰埙,缓缓吹奏起那支尘封在他记忆里许久的——古老的引兽曲。荒凉的百兽山上,满山鸟兽似乎在这一刻全部苏醒了过来。白虎啸,苍狼号,声声暴烈而凄厉的嚎叫响彻天地之间,撞击着周遭山壁,久久不绝。受惊的牛群果然惊恐的四下张望,在越来越大的群兽呼啸声中,发足狂奔,朝着唯一的逃生口奔去。最后一根紫衫龙木被拖出沼泽地时,那支兰埙,也在九辰手中彻底碎裂。古老的曲调乍然而止,牛群尚在狂躁的乱转。一众死士的眸中,却燃烧着胜利的灼灼光芒,炽烈的颜色,和他们身体外包裹的十分严实的黑袍形成鲜明对比。幽兰盯着那些兰埙的碎片,往事浮上心头,一时间,五味杂陈。九辰在原地站了许久,才回过头,嘴角轻扬,道:“对不起,又弄坏了你一支埙。”幽兰摇头,反问:“你受了内伤?”她能清晰的感觉到,对面的少年,脸色,已经由最初的惨白,转为灰败。九辰却只是抬起手,轻轻覆住视线有些模糊的眼睛,道:“无事。”临近傍晚时,龙首四卫再次传回消息:“紫衫龙木已出黑沼泽,返程在望。”巫王沉吟片刻,吩咐列英:“把延氏那小子放出来,好好梳洗一番。明日,孤要用延氏一族的血来唤醒紫衫龙木。”“是!”列英奉命来到梼杌营,却发现,今日的延陵,似乎是没睡好觉,眼神格外的木讷,任他如何威逼讯问,都不肯开口说一句话。押解的途中,列英恰好碰到子彦,便提起了这件怪事。子彦扫了眼那位目光呆滞的「延陵」,微微笑道:“延氏这位少主性情向来古怪,他不说话,总比乱咬人要强。明日祭坛上,大将军或许能省心许多。”列英稍稍宽慰,叹道:“但愿如此。”巫王生辰,威虎军所有营盘皆免除一日操练。朝阳刚刚自山间喷薄而出,点将台上,已经黑旗招展。台上,正中间的位置,摆放着一个巨大的鎏金熔炉。熔炉下,大汗淋漓的匠人们一边添加柴碳,一边用力的鼓橐吹埵,以保证烧出的火焰始终是纯青之色。熔炉里,精铁俱销,缓缓流动的铁水,似水银般展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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