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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108(1 / 1)

白狐裘的白衣公子。他沉默的站在殿檐下,双目冲静,凝视着伏跪在风雪中的黑袍少年,藏在袖中的手,不知不觉,已经捏紧。见子彦从殿中出来,在廊下等候的宫人立刻疾步走过去,撑起把青色罗绢伞,罩到他头上,哈着气、搓着手问道:“公子,咱们是回芷萝苑,还是去垂文殿?”子彦视线依旧飘在远处,微微阖目,语气淡漠:“今日我有些累,直接回芷萝苑。”次日,小雪依旧未停。过往的宫人,见世子依旧长跪在雪地里,双唇已冻得乌青,却依旧在重复着那段请罪辞,俱是心中恻然,不忍直视。玉珪殿中骤然响起一阵骚乱,紧接着,殿门被撞开,文时侯仅披着睡袍就冲了出来,也不顾内侍们的阻拦,便急急奔至九辰跟前,目中泪花闪动,无措道:“殿下、殿下这是做什么?”“昨夜为兄睡得早,不知殿下到来,这些糊涂的奴才竟也隐瞒不报,我定要重重治他们的罪!”九辰双腿已跪得麻木,动弹不得,只轻轻一挑嘴角,道:“与他们无关。是子沂没尽好为帅之责,害王兄遇险、云弩被劫。子沂特来负荆请罪,请王兄重重教训。”说罢,他又一次恭敬的垂下了头。巫子玉一听这话,神色更加慌乱:“殿下如此说,真是折煞为兄了。这地上凉的很,有什么话,殿下起来再说。”说完,他便手忙脚乱的要拽着九辰起来,可九辰双腿却像是长到了地里似的,任他如何用力,都无法撼动那少年分毫。“殿下……”巫子玉又无措的唤了声,仔细一看,九辰额头上已经磕了块淤青,此刻,又对着他,恭顺的伏拜于地:“子沂自小争强好胜,昔日鲥鱼宴上,常常因一些玩乐之物,与王兄挣得面红耳赤,甚至扭打斗殴。可子沂绝无谋害王兄之心,这次押运云弩,也绝没有串通外人、设下毒计,置王兄于死地。子沂若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不得善终!求王兄为子沂作证,还子沂清白。”巫子玉惊道:“殿下何出此言?殿下屡屡救为兄于危难之中,为兄感激还来不及,怎会有如此龌龊心思?”“究竟是谁在背后乱嚼舌根子?!为兄定要割了那人舌头,让他一辈子都不能再胡言乱语。”他话音方落,不远处,便响起了内侍尖细的嗓音:“王上驾到!湘妃娘娘到。”一众宫人吓得纷纷跪落,偷眼一看,果见巫王一身青色龙衮,正携着湘妃的手,朝玉珪殿走来。两名内侍撑着把黑色罗伞,不紧不慢的跟着。湘妃今日依旧穿着她最爱的火红长裙,白雪映衬下,愈发显得妍丽动人。待走近了,巫王看清那个向来桀骜难驯的少年,竟褪去一身骄傲,恭顺的伏跪在雪地里,冷硬的心,似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下,原本极是舒展的眉峰,一点点拧了起来。巫子玉奔至驾前,整衣行了礼,道:“子玉见过王上。”巫王思绪被打断,收回目光,转落到巫子玉身上,斥道:“伤还未好,跑出来做什么?万一冻坏了伤口,可有你罪受。”湘妃却早已挣脱巫王的手,疾步走过去,扶起那个安静的伏跪在地的少年,满是心疼的道:“殿下乃一国世子,身份尊贵,岂可随意向臣子下跪?”她出语坦率犀利,直呼为文时候为臣子,丝毫不怕得罪人,又冷眼扫过玉珪殿一众宫人,怒声斥道:“若殿下冻坏了身体,你们谁能担待得起?”宫人们深知湘妃深受巫王恩宠,只消一句话,便能要了他们性命,立刻齐声呼道:“奴才有罪,求娘娘饶命。”九辰黑眸异常平静,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闻言,只是客气而疏离的避开湘妃的搀扶,沉默的跪好。巫子玉见状,忙攀着巫王衣袖恳求道:“王上,子玉相信殿下,绝不会做出那等事。”“云弩被劫,子玉身为督造官,也也责任。若殿下因子玉而获罪,子玉却在殿中安然养伤,别说子玉愧疚难安,便是这合宫的宫人,和满殿的朝臣,只怕也会背地里骂子玉恃宠而骄,唾弃子玉。”巫王没说话,只是一步步、脸色阴沉的走过去,猛地飞起一脚,将九辰踹倒在地。湘妃登时变色,展袖拦在那少年身前,态度蛮横:“他只是个孩子,王上为何如此苛责?”九辰却仿佛早已习惯了,迅速抹掉嘴巴上的血迹,便若无其事的跪好,继续垂眸盯着地面看。唯独嘴角,溢出了一丝冰冷的笑。无论如何,他的目的,达到了。这便足够了。“这样的伎俩,不要再用第二次!”巫王冷冷留下一句话,从袖间扔出一物,便转身往玉珪殿去了。九辰缓缓抬起冰冷的黑眸,眼前白茫茫一片,辨不出任何人或物的轮廓。这两年,他早已习惯,于是就循着声音,用手试探着摸了摸,果然摸到一截古笛,上面刻着繁复的花纹,便知是死士令无疑。他将那根古笛紧紧的握在掌心,仿佛抓住了这世间最珍贵的东西,缓缓扬起了嘴角。一只温暖的柔荑,轻轻覆在他冰冷似铁的手背上,耳畔,响起一个温柔不失清冷的声音:“殿下是个骄傲的人,为何要如此委屈自己?”九辰冷冷笑了声:“只要能达到目的,这算什么委屈?”“湘妃娘娘肯屈身于这巫王宫中,还对我这个失宠的世子「格外关怀」,只怕也是这个道理。”湘妃凝视着一片融化在指尖的雪花,心绪复杂的笑道:“雪融为水,虽失本形,却得永生。两年不见,殿下好像长大了很多。”------------109.109九辰试着运起内力,让冰冷麻木的双腿一点点恢复知觉,因为眼睛不便,也不敢乱走,循着记忆拐进玉珪殿东面的一处甬道里,靠在墙上缓了许久,待眼睛能模模糊糊看清东西的时候,才捡着近道往宫门方向走去。经过清华殿后面时,忽然传来一阵阵刺耳的叱骂声和女子的哭声。九辰皱眉,隐约看见,斜刺里一条鹅卵石铺就的小道上,几个内侍正围着一个宫女,肆意辱骂踢打。那宫女跪在一堆散落满地的衣物中间,低眉顺目,任由他们打骂,偶尔啜泣几声。“你们在做什么?”低哑中夹杂着一丝不悦的少年声音骤然响起。那几个内侍一惊,待回头看清是世子,为首的内侍立刻换了副嬉笑的表情,躬身答道:“回殿下,这浣衣局的贱奴取衣服时,弄脏了史妃娘娘的金丝裙,奴才们正奉了娘娘之令,对她略施薄惩。”说罢,他给其余内侍使了个眼色,那些内侍会意,立刻捏起那宫女的下巴,卷起袖管、左右开弓,轮流着去打她耳光。不一会儿功夫,那宫女便被他们掀翻在地,脸已经肿得不成样子,嘴角更是鲜血直流。那些内侍却不肯放过她,□□几声,竟是七手八脚的凑上前去扒开那宫女的衣衫,争先恐后的将手伸进去,趁机揩油,拧她胸口和□□上的嫩肉。那宫女终于不能镇定,惊恐的挣扎起来。这些早已不能行人事的内侍们,一双双眼睛,却透着淫邪的光芒,面皮也因兴奋饥渴而涨红起来。这深宫之中向来如此,等级森严,弱肉强食,如浣衣局里这些身份低贱的宫女,多是罪臣家眷和犯了错的宫婢,别说没机会得到巫王宠幸,反而常常沦为内侍们玩弄发泄的对象。那领头的内侍见九辰依旧拧眉站着,不肯离去,笑道:“奴才斗胆,请殿下绕道而行,别被这贱奴脏了眼睛。”说着,他便做了个请的姿势,堆满假笑的面上,毫无恭顺可言。九辰自然知道,他心底里并未将自己这个「失势」的世子放在眼里,能维持面上的礼节,已是十分可贵。这样仗势欺人之事,王宫里几乎天天都在发生,九辰见得太多,本也无心管这闲事。可今日,他心情忽然有些不爽,一丝厌恶,便不加掩饰的浮现在了眼底。那内侍瞧得清楚,心底暗暗冷哼一声,面儿上继续堆起笑,软中带硬的道:“奴才也是奉史妃娘娘的命令行事,若差事办不好,惹得娘娘不高兴,这后果,恐怕谁也担待不起。”顿了顿,他低声笑道:“包括殿下。”“是么?”九辰突然寒声笑了:“这宫中,倒是很久没有人和本世子说过这等「逆耳忠言」了。很多年前,倒是出过一个,好像跟比你品级还高些。”那内侍不紧不慢的拍着袍子上的粘得雪粒,也跟着笑了声,倒是拿起了架子。九辰慢悠悠道:“那天,本世子心情极好,和今日差不多好。为了奖励他的大胆直言,本世子一高兴,就将他丢到采绿湖里给王上捉鱼去了。可惜,那人没福气,水性不太好,听说最后淹死了,反倒被鱼给吃了。”那内侍笑意僵在脸上,顿时如吞了口狗屎一般,脸色青绿难看。九辰眯起眼睛,看着半空中飘落的雪粒,认真的问:“我听说,湖水越冷,湖底的鱼味道越是鲜美。今日天公作美,你可愿下湖去给王上捉鱼?”那内侍悚然一惊,方知自己落入了这位小殿下设下的套儿里。果然,九辰惊讶的问:“怎么?你不愿为王上效劳?”那内侍哪敢说不,只觉欲哭无泪,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用力抽了自己两个嘴巴,哭丧着脸道:“奴才知错,奴才罪该万死,求殿下饶命!”九辰笑着半蹲下去,盯着他抖如筛糠的身体,故作不解:“你直言敢谏,在本世子看来,是立了大功,何来错处?”说着,他俊美的脸庞,一点点凝起寒意,高声召来两个在宫中巡查的戍卫营将士,很随意的道:“将他扔进采绿湖,给王上捉鱼去!捉不到鱼,不许他上来!”“是,殿下!”那二人见世子发令,也不问缘由,大步走过去,拖起那内侍便走。“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啊!”空气中,只留下一长串凄厉惊恐的尖叫声。九辰皱了皱眉,盯着已然吓傻了的其余内侍:“还不滚?你们也想去给王上捉鱼么?”那些内侍顿时面如土色,提起衣袍作鸟兽散。九辰也无心去管那宫女,计算了一下走哪条路能更快的出宫,便继续往前走了。“世子……殿下?”一声不确定的呼唤从身后传来,是个嗓音略有些沙哑的女音。九辰身体一僵,转过头,只见后面站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妇人,粗布麻裳,用木簪随意挽着发髻,昔日细腻柔华的面容,如今肿得青紫不堪、眼角也爬满细纹,苍老十岁不止。她手里,提着一个大木桶,里面装着宫人们的换洗衣物,正是方才被那群内侍呵斥打骂的宫女。此刻,妇人双目含泪,温柔的凝望着眼前的少年,一如往昔。九辰喉头有些酸胀,喉结动了许久,才扬起嘴角唤了声:“隐梅姑姑。”隐梅目中倏地溢出一道泪痕,再也忍不住扔掉手中木桶,奔至九辰跟前,细细打量。两年前,巫王巡视威虎军,归途遇刺,刺客所用暗器,尾部刻有风国王族女子喜爱的青梅图案,证据直指巫后。为保全巫后,隐梅一人承揽下所有罪责。这本是要处极刑的重罪,在巫后的再三恳求下,巫王才留了隐梅一命,将她贬入浣衣局中的丁字局,为宫中最低贱的宫婢内侍们浣洗衣物,永不得出。也正因如此,那些史妃宫中那些内侍才敢那般肆无忌惮的欺辱于她。再加上,嚣张跋扈的史妃向来性烈如火,仗着兄长之势与巫王恩宠,并不把后宫的礼仪放在心头,在巫后面前颇为放肆。以前隐梅为王后宫中掌事姑姑时,少不得斥责过她宫中这些不懂规矩的内侍,如今风水轮流转,这些内侍欲挟私报复、向史妃邀功,才会做出这等龌龊之事。“殿下瘦了,好像又长高了一些,这两年在军中,一定会辛苦罢。眼看就要入冬了,改日,我托人去司衣局要写好料子,再给殿下缝几件新的衣袍。”隐梅说着,又忍不住泪目浑浊。这苦寒的天气,她自己身上也只穿着件破旧的棉服,很多地方都破了口子,扯着棉絮。她昔日柔嫩的双手,如今布满厚茧,长着几处可怖的冻疮,半露的双臂上,也满是青紫,显然经常遭受苛责。九辰仰起头,任雪粒落入眼里,强忍着心底涌出的酸楚,道:“日后有机会,我一定想办法放姑姑出宫。”隐梅苦笑着摇头:“殿下能有此心,隐梅已感激不尽。只要公主还在,奴婢就不会去别的地方。”“倒是殿下……奴婢听说,昨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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