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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知人心(1 / 1)

怎样才能阻止官兵屠杀无辜百姓?褚天戈在得知朝廷下达了屠城密令时手脚冰凉。朝廷派来了装备精良的征粮队伍,但襄陵兵丁不过百人的,百姓更是手无寸铁,面对刀剑毫无抵抗之力。他已经能够想象到襄陵日后会是怎样一番凄惨的景象了。“天戈,我虽不是什么清廉好官,但当县令些年也恪尽职守,无一丝懈怠,自认为无愧于我现在坐的这个位置。朝廷之令,圣上的旨意,怎是我一小小县令可以违抗的?”县令道,“这城门,不是我想封就封想解就解的,你求我为百姓考虑,解封城门,可我也要为我的家人考虑……官兵的刀就明晃晃地在我们一家人的脖子上面架着呢,我怎敢抗旨?”襄陵县令名为王留,他与褚天戈是多年故交,褚天戈去求他解封城门,然后得到了令人心灰意冷的回答,其实这个回答也并不是多么让感到意外,褚天戈预料到了好友会拒绝。他不知道王留是否知道屠城密令,所以在说话时刻意模糊了一些信息。“错!胁迫人命的不是官兵的刀,是鼠疫!”褚天戈痛心道,“死于官兵刀下的人多,还是死于鼠疫的人多?城一封便只能等死,有谁是想死的?若城中发生大规模暴动骚乱,该如何?到时候的百姓便不会死于鼠疫了,会直接死于官兵刀下!”王留道:“你我相交几十年,我一直视你为兄弟,因长你两岁,我一直以兄长自称。贤弟啊贤弟,你莫要再逼迫为兄了,在这件事情上做主的不是我,是朝廷!”王留言辞恳切,却始终留了一线。他没告诉交情胜似兄弟的褚天戈他已经买通了征粮队中的一个小兵,待征粮队伍离开襄陵之际,他和妻子儿女就会暗暗藏身在粮车中,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迟早会沦为死城的襄陵。事关家人,人心难测!再亲密的朋友,也不可做到完全对彼此坦诚。褚天戈与好友相谈也始终留了一线。他没告诉王留他已经知道了襄陵即将被屠城,他不敢赌。褚天戈和王留争执许久,两人都没有提及屠城密令,如果王留事先得到了屠城的消息,却在刚刚与挚友的争执中死咬住嘴不透露分毫,这已经很能表露他的立场了。如果王留不知道屠城密令,褚天戈却透露给了他,褚天戈也很难保证王留会不会倒戈,因为他的家人极易受官兵胁迫。人心,这就是人心!危难来临,无人可信!褚天戈望着挚友满是疲惫的脸,一种悲凉感油然而生。“但……百姓何辜?”最终,他道。说完这句话,褚天戈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王留的宅邸。褚天戈脚步沉重脸色凝重地上了马车,马蹄声踢踢踏踏,车帘子来回摇晃。车夫驾马车往褚家赶,褚天戈脑子里不断地思考对策,他的父亲为人正直谦和,褚家是出了名的家风端正,褚天戈无法将襄陵危难置之不理。以褚家的财力势力,褚天戈买通城门守卫把家人给偷渡出城并不是什么难于登天的事情,但不论是他的父亲、妻子,还是同族的其他兄弟,没有一个提起要逃离襄陵这件事。没人想离开,没人愿意离开,褚家的根就在襄陵。总会有解决之法。褚天戈掀开马车帘子,看着已经隐约显现出破败之象的街道,心里默默下了一个决定。如何才能阻止官兵屠城?朝廷派遣到襄陵进行征粮征兵的官兵有八百人,个个装备精良。八百人是什么概念?如果要打仗,八百人取二分之一便足以稳稳攻下兵丁严重不足的小城襄陵。褚天戈操持家族产业,脑子活络,他几乎立刻就想到了实施容易且见效迅速的应对之策,一个狠毒的应对之策。——让所有的官兵都染上鼠疫。既然官兵屠城的目的是为了防止鼠疫扩散,那么若是他们自己也染上了鼠疫呢?这时他们该杀谁?褚天戈明白此计阴毒,所以他没有告诉任何人,连父亲都没有告诉。他经常请征粮官兵喝酒,和官兵首领打好关系,派信得过的手下摸清官兵的作息规律。终于,计划实施的机会来了。褚天戈有一个心腹下属因为不小心与病人接触感染上了鼠疫,马上就要命不久矣。褚天戈假意请官兵首领外出喝酒,并趁机让手下潜入他的住所,把沾染了浓血的衣服放进他的床铺。完成了这一切,褚天戈就开始着手让人散播消息,称前来征粮的官兵也染上了鼠疫。天衣无缝,无人怀疑。屠城密令因为官兵集体染病而暂时耽搁下来,征粮队伍离城的时间也延迟了。八百名官兵,人人都可能身染鼠疫,这批征粮队伍怎么可能平安无事的到达北地战场?就算到达了,他们也有可能会把鼠疫传染给其他没有染病的将士。因此,他们只能留下。尽管如此,褚天戈依旧不能放下心,屠城密令乃是朝廷下达,一时半会被耽搁了,却不会被取消。他依旧要想出后续的应对之策,直到襄陵之危被化解。……赵老三用斗笠帽围遮面去医馆拿药,预防鼠疫的几味中药熬药汤时用完了,他想要再去买一些留用。医馆门口守着两个官兵,赵老三知道这两个人是干什么的。按照朝廷法令,凡身染鼠疫而隐瞒不报者斩首。生病了就要看医,那两个官兵就是为了及时带走身染鼠疫前来看医的病人才在医馆门口守着的。“你站住,”其中一个官兵眼睛一瞪,斥道,“你这老头儿为何遮面?把帽围给我掀起来!”赵老三连忙拿下头上戴的斗笠,赔笑道:“年纪大了,身子虚,这是遮阳之用。”那官兵仔仔细细地瞧了赵老三几眼,确认他不是鼠疫患者后才不耐烦地挥挥手,让他进去了。赵老三进去后看见郎中坐在椅子后面愁眉苦脸,他看见赵老三进来,立刻笑道:“又来买药啊,老人家。”赵老三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开始流利地报药方,“黄芩、黄连、板蓝根各六钱,连翘三钱,元参、知母半钱,薄荷八钱,赤芍、甘草一钱……”伙计麻利地把这些药称量包好,赵老三付了钱,冲郎中拱了拱手,拎起药包就要走。正在这时,一伙官兵忽然闯进了医馆,为首的一人表情凶煞,沉声道:“襄陵鼠疫泛滥,我等按律令前来征召郎中去给身染鼠疫者治病,劳烦张郎中跟我们走一趟。”张朗中手一抖,顿时瘫软在椅子上,他颤颤巍巍地道:“治病?我看这是送命!”为首者眉头一皱,他身后的几个官兵就要上来拿人。“兵爷、兵爷!求您可怜可怜我罢,我上有老下有小,唯一的儿子身怀恶疾,难以治愈,全家就靠我养活,求您开开恩!”张郎中扑倒在地,眼泪鼻涕一齐留了下来,“这鼠疫我治不了啊!求您开恩!”赵老三抱紧怀里的药包,小心翼翼地往门外走动,生怕自己被注意到了。为首者不为所动,“我去了五六个医馆,每个郎中都给我说他们上有老下有小,你瞧我开恩了吗?”张郎中哭天抢地,“求您了!我擅长治小儿杂病,这鼠疫我着实是治不成的!小人指天发誓,我真的不会治鼠疫!”“巧了,”为首官兵嘿嘿一笑,“我带走的那几个郎中,个个都拿他们治不成鼠疫当借口,现在又添了你一个。我瞧你不是治不成,是怕死!”“谁人不怕死?我治病救人看惯生死,正因看惯,所以才更加怕死!”张郎中泣道,“医者仁心,我救了那么多人,都说好人有好报,但这好报却没落到我身上!求官爷开开恩啊!”赵老三顺着墙根儿走到医馆门口,刚想溜出门去,就被眼尖地张郎中给瞅见了。他眼珠子一突,哆哆嗦嗦地指着老三,声音尖利道:“他会治鼠疫,让他去!让他去!那老头会治鼠疫!”赵老三傻眼了,他反应不慢,立刻分辨道:“我一个没什么大学问的六十老翁,如何会治鼠疫?张郎中,你莫要含血喷人,人要讲良心,你因为自己不想去就拉一个不懂医的人当垫背,良心何在!”为首的官兵把视线移到赵老三身上,表情更加凶煞,“说实话!医好鼠疫重重有赏!凡主动前去医治鼠疫的郎中,发粮食,家人吃喝不愁。”赵老三心道,恐怕还没等有赏,自己就先染上鼠疫病死了,有赏也要有命去享喔!张郎中显然也是这么想的,他急了,“我有证据,我能证明这老头会医治鼠疫!每一个来我这儿看病的病人,我都会留存一份药单,上面写着病人的病症和所用药材,这老头儿没病,他来我店里就是为了抓治鼠疫的药,不信兵爷你查查,我这里根本就没有这老头儿前来看病的药单!”“这老头儿报药材名的时候说得可顺溜了,他绝对懂医,他买的那几味药材我在古方上看到过,全都是用来医治鼠疫的!”张郎中一把扯过店里的一个伙计,“不信你问我医馆里的人,他可以为我作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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