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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戏坊人(1 / 1)

赵琼磨好墨, 开始动笔了。既然是过年期间演出的戏目,那么肯定是要喜庆的,结局最好是圆满的。这些年狄族碍于停战协议没有大举进犯中原, 但边境摩擦却是不断,不少爱国之士都在写文章、写诗词痛斥狄族凶残, 痛惜山河破碎。赵琼这次写的戏文也会加入一些家国天下的情怀,描写一户生活在北地命运坎坷的人家历经艰险之后终于团圆的故事。她许久不曾动笔写戏文了,一是因为冻手,而是觉得写这东西有点费脑子,每一个角色说的话都要在脑海中反复推敲,这样戏曲的精髓才能够被展现出来。赵琼的水平也就那样,她的功力不在戏曲的新意, 而在于角色人物的对话与冲突描绘。赵琼只花了两天的功夫就把戏文给写好了, 她看着琢磨了几遍,感觉应当没有问题。赵琼和戏坊伙计约定了让他五日后来去取,如今还有三日, 她现在家里实在是无聊了,于是就想着出门逛逛, 还能顺便把戏文带到戏坊那里。今天是一个大晴天,雪终于停了,温暖的阳光映照在雪地上,使路面都闪着粼粼的光, 街坊邻居合力把路上的积雪给扫到了两边,使它不至于阻碍行人,可即便如此,路上还是很滑。赵琼和父兄打了声招呼就出门了。她脚上穿着一双厚底靴子,头上戴着兔毛帽, 身上还披着个斗篷,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戏坊与赵琼住的地方隔了三条街,她费了番功夫才走到那里,而与戏坊隔了半条街的地方就是长蒲城有名的青楼。年关将至,附近的铺子都关了门,连青楼都谢客了,戏坊不再唱戏,因为整个戏班子的人都被长蒲城里的大户人家给包了下来,让他们过年的时候去府里唱戏。经常和赵琼打交道的这家戏坊在长蒲中颇有名声,戏班子的人唱腔功底也好,是以生意红火。“呦,赵公子怎么亲自来这儿一趟?”戏坊的王老板满脸堆笑地迎了出来,“最近咱们这儿可不唱戏了呀。”赵琼从怀里掏出写好的戏文拍在王老板手里,“闲得无聊出来逛逛,我昨儿个把戏文写好了,顺道给你们送过来。”“赵公子里面坐。”王老板把赵琼引去暖烘烘的偏房,而后道,“这段时间可把我给忙坏了,要忙着给戏班子的人排练戏曲,那些老爷夫人们的钱可不好赚,一不小心就会把人给得罪了。”他翻看手中的戏文,大略地读了一遍,眨了眨眼睛道:“赵公子怎么不写那些情情爱爱的戏了?我还以为您会写个阖家团圆的爱情故事哩,您之前的戏文可都是写得让人伤感落泪,过节总得让人笑一笑罢?”赵琼听得想翻白眼儿。她在长蒲有才名,但也有风流之名,盖因她这些年一直在写各种情情爱爱的悲剧戏曲,那些看了她戏文的大姑娘小媳妇儿都认为赵姓公子是一个风流多情之人。而且赵琼总是往各种戏坊跑,戏坊一般都在繁华之地,三教九流的人都有,长此以往,赵琼的名声就变成了这样。夫子听说她往那跑的时候可是痛骂她不务正业,要不是赵琼已经出师了,他都要上戒尺了……赵琼认为她真是太冤了!什么风流多情?她分明是一个行得正坐得直的君子啊。“我这部戏的最后人人都圆满了,可不就是阖家团圆吗?”赵琼道,“总是情情爱爱没意思,需换个有新意的。时常有人写诗写文讲北地之事,还未见到此类戏曲,王老板觉得过年演这个曲目如何?”“好是好的,就是有些沉重,放在过年唱不大合适。”王老板对赵琼的这部戏文很是喜欢,却又犹犹豫豫,怕一个演不好得罪了大户人家的人,他权衡利弊,最终道,“这过年给大户人家唱戏呀,也是有讲究的,只要你唱得让人挑不出错就好,不求拔尖儿,平庸也可,他们在这喜庆的日子不会对人苛刻。赵公子先将这部戏卖给我,过完年戏坊开了我再让人唱这部戏。”“随意。”赵琼无所谓道。时下文坛风气尚可,写一两篇文章连一两句诗讲北地的事情根本就不算什么,只要赵琼不要脑子犯抽在戏曲中讽刺朝廷和皇帝,别人就抓不住她的错处。赵琼小心避开了那些政治敏感话题,她只敢写北地,不敢写南方的战事。天下二主,这算是个什么事儿?老百姓到底认哪个皇帝为天下之主?一旦发表了这些言论,被有心人一传,轻则坐牢,重则杀头。“赵公子若有空可以写一些别的戏文,一定要喜庆些的,只要合适,我全都买下来,过年加价钱,我说话算话。”王老板是个爽快人,赵琼就喜欢和这样的人打交道,用不着拐弯抹角。赵琼算算时间,感觉自己出来的时间有些久了,于是就向王老板告辞。她走到满是积雪的院中,忽然听到戏坊后院隐隐约约传来了几声戏腔。“你们戏坊新收人了?这个声音我以前没听过。”赵琼问。她记性一直很好,偶尔来这儿听过几回戏,就把所有人的唱腔都给记住了,现在后院传来的那个声音让她感到很陌生。王老板笑道:“赵公子真是好记性,这是我前段时间从街上买回来的一个十一岁的小丫头,当初看她身段好且有些功底,就带回戏坊了。”赵琼有些讶异。这年头买卖奴仆不算什么事儿,只是她听后院儿那个小姑娘的唱腔很是清亮,不像是一个孩子唱出来,而且这小姑娘唱的还是赵琼所写的戏文。“把这小姑娘买回来可花了我不少银子……她呀,原本是一个舞坊里的歌女,但后来舞坊倒了,这小姑娘就被舞坊老板卖了抵债了。”王老板道。赵琼听着有些怜悯她,就顺口问了一句,“这小姑娘叫什么名儿?”王老板道:“叫湘玲。”“……襄陵?”赵琼心脏漏跳一拍,她忍不住又问,“具体是哪两个字?”“湘水的‘湘’,铃铛的‘玲’。”王老板答道,“我买回来的时候她就叫这个名儿,我要给她改个名字,她还不同意,是个倔脾气。”“原来如此……”赵琼微不可察地叹息了一声。王老板见了,打趣道:“赵公子怎么这般在意一个小姑娘的名字了?”赵琼敷衍道:“她唱腔好听,就多问了两句。”王老板哈哈大笑,“湘玲这小姑娘模样生得好看,要不我引你去见见她?”赵琼调头就想走。“哎,都说赵公子风流多才,怎么我才开了两句玩笑,您就想走了呢?”王老板道。“莫要再这么说了,我写这些戏文还不是为生计所迫?”赵琼无奈道,“只是因为我有户远房亲戚是襄陵人,与那小姑娘的名字同音。襄陵是一小城,估计你听都没听说过,我觉得这个名字少见,所以才有此一问。”王老板笑眯眯地拱手道:“是我误会赵公子了,见谅、见谅!”赵琼踩着雪往家走,靴子压着积雪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她心情莫名有些烦闷,好像堵了一块什么。她的心结从未解开,可人总是要向前看的。难道她心里多念叨几遍那些人的名字,他们就会立刻出现在她的眼前吗?显然是不可能的。赵琼忽然看到街边的一家铺子开了门,这间铺子是卖糖的,家中红糖正好不够了,需要备上一些,她就摸去铺子里买了二斤红糖带回家。赵琼今年十八,一直小心翼翼地遮掩着身份,女子该有的烦恼她都有,她每个月会来癸水,而且身形也很难遮掩了,她时常束胸,冬天的时候衣服厚还好些,夏天是最难熬的。好在赵琼的那张脸在经过她的仔细修饰后有种雌雄莫辨之美,她又用一些材料捣鼓了喉贴这东西,赵琼声音并不娇柔,这些年一直遮掩下来,竟也没人发现她的身份。……到了用饭时间,王老板喊着戏班子里的人聚在一块儿吃炖菜。男人们聚在一起喝着小酒高谈阔论,女人们则在另一边说说笑笑。饭吃得差不多的时候,王老板在饭桌上清清嗓子,示意自己有话要说。“这戏班子的排练,还是按原来的罢,赵公子今儿个新送来那部的戏文排到年后再演,咱们还是先练原来的戏目。”王老板将事情安排解释妥当,就让众人散了。小姑娘湘玲很有眼色地留下来帮几个女人一块儿收拾碗筷,她人小嘴甜,长得好看又很会笼络人,在戏坊中颇受照顾。王老板喝完最后一杯酒,刚想走,却忽然想起赵琼说自己有户远房亲戚是襄陵人,跟这小姑娘的名字读音一模一样。“湘玲,你是几岁被卖到舞坊的?”王老板不经意地问了一句。湘玲愣了愣,回答道:“三四岁罢,年纪太小了,从前的事儿记得不大清。我待过好几个舞坊,都待不长久,因为舞坊生意不好亏本,我总是和姐妹们一起被转卖,要不是您把我买回来,我恐怕就要被卖到青楼去了。”“你还记不记得自己是哪里人?”王老板可怜道。“南方人,我一直没见过下雪,到了中原才见到了雪。”她答道,“隐约记得……我小时候生活的那个城,似乎是叫襄陵?”作者有话要说:现在问题来了,湘玲是谁呢?她在前面出现过哦。……天凉了,是时候参加一波日万活动了,今天也要做一个勤奋的作者。……作者君自己画了个本文的大略地图,挂在微博上了,画技很渣,有兴趣的可以去看看,微博号在文案上挂着。……写戏不是女主的本职工作,就是顺道一写,甭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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