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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1 / 1)

对于这一点,龙悠也不避讳,“是,三皇弟太闲了。”皇帝想了想道:“老二去了东南那边,水师建的有模有样,老三这性子,兵权是不能沾了,罢了,等岁末过去,父皇就给你把老三派去西南,也好磨磨他的性子。”“多谢父皇。”老三要走,龙悠心底简直是说不出的畅快,这些年老三时不时的给他使绊子,若这人不是自己弟弟,早给发配到临沧,离安阳要多远要多远了。只可惜,世事无常,本想着八个月之后过个年三皇子外派,朝中便能大展拳脚的龙悠,一夜之间就遇上了宫变。那日正是腊八,除了远在东南的二皇子,其他几位皇子和宗室贵族都进了宫宴饮喝腊八粥。各官员朝皇帝敬了第一轮的酒,等到龙悠时,手中的杯盏一落,宫廷里顷刻间就变成了腥风血雨的地狱。原本守在宴会地点御花园外的侍卫一个个脱去盔甲,亮出宝剑砍向在场的人。“护驾,护驾。”徐公公和几名小太监围着皇帝慢慢退,可这周围都是刀光剑影。龙悠捡起地上的剑,抵抗起这群侍卫。这些侍卫都是熟面孔,还有许多是皇家放到明面上来的暗卫,不知为何突然对他们刀剑相向。一时之间场面混乱,宫人四处逃窜,可没走两步就血洒当场,会些拳脚的就和侍卫打斗起来。龙悠一步一步杀到皇帝身边,让年已十六岁的四皇子护送他的父皇离开。他是易朝的太子,必须稳住这个局面,否则,明日的安阳将会人心惶惶。这些侍卫没了心智,见到穿着锦衣华服的人就砍,在这里的多数官员都身居要位,龙悠救下了刑部尚书,让他拿着太子的玉佩去找布防营的人来救援。这些遭了变故的侍卫在他的剑芒划过时倒下,再变成一滩滩血水,紧急之中,他听到了哭声,是他的皇弟。宫中大乱,宫人们都慌了,也没人把七八岁的两个皇子抱下去,龙悠找到他们时,他最小的六皇弟已经死了,五皇弟看到他就抱着他哭。后来,那个平日里和他作对的三皇弟来了,让人送走了五皇弟,他自己留下来和他一起厮杀。彼时,在安阳绵延的官道上,正有一人骑着一匹快马,连夜往安阳城奔来。借着弯月的光辉,那人眉目分明,薄唇轻抿,时而张开催着座下的马,一身青衣染着银光。锦榭是岁末回安阳述职的,因在路上耽搁了几天,回安阳又要践行离开安阳前与岑晏华的邀约,是以在初八夜里,锦榭选择抛下锦鲤和一众随从,只身奔回安阳。快马加鞭,等到了安阳城外是,差不多就是卯时初,现下是冬日,稍等一会安阳便会开城门,一路上,锦榭是这样计算的。到卯时初时,他如自己算计般到了安阳城,可他没料想到的是,城门上没有守卫,城门也是开了一半,城门外偌大的平地上,呆坐着浅黄锦衣华服上染上血污的人。那人是。。。尽管只不真切的看过那人两回,锦榭也记得他的模样,翻身下马,锦榭走了过去,“太子殿下。”在太子身前,是一滩四散开来的血迹,太子怀里还抱着一个面目毁去一半的人,额上的血,脑后的血,不难看出,这个人是从城墙上坠下来的。锦榭走到龙悠身边蹲下,询问道:“太子殿下,发生了何事?”见龙悠好像听不见他的话,锦榭一连喊了好几遍太子殿下,龙悠才讷讷的偏过头,双目无光的哽咽了一句:“这是小四啊。我又失去了一个弟弟。”说完,就倒在了锦榭的怀里。“太子殿下!”不疑其他,看着天色逐渐灰蒙,锦榭将人背起,趁着夜色将龙悠背进安阳城,回到离开安阳前买下的那处宅子里。因为锦榭不住安阳,这宅子买在这里就是空置的,也没有仆人,只是锦鲤心细,离开之前置办了一些生活用品屯着,如今正好派上用场。院中有井,因这处宅子在尾巷,受了多出阻挡,到了冬日井里也未结冰,锦榭打了水去烧,找到干净的帕子端了热水为龙悠整理仪容。待闻到龙悠身上那股奇异的血腥味时,忍不住皱眉,最后到衣柜里取了一套还未穿过的干净亵衣亵裤,为龙悠换上。弄完了这些,天色边已经有了亮光,锦榭为龙悠盖好被子,赶了几天的路,他也去烧了些热水沐浴一番,再回到房里时,龙悠还没醒。没醒,也睡得不安稳。“阿然...小四...”梦中呓语间,龙悠额上又冒出了汗,锦榭看了又看,终是没忍心,拿起放在床前的帕子为龙悠擦汗,帕子描过龙悠的轮廓,一直不安的人好像平静了不少。帕子挪开时,龙悠无意识的抓住锦榭的手腕。“...”锦榭一挣,没有挣开,左手把帕子拿开,再一挣,非但没有挣开,还被握的越紧,锦榭扶额一叹:“若我是位女子,如今衣不解带的照顾你,说不定明日会成一段佳话,可是太子殿下,锦榭是男子,这种睡梦呓语抓人手的事情,你是不是应该换个对象?”梦里的人自然是听不到的,锦榭没辙,毕竟是太子,强行挣脱若是伤到这未来储君哪里,他锦榭不是要被再惦记一次?届时若是贬官去了西南,那才是天地不灵了。“哎...”锦榭把手放在床边,任由龙悠握着,“安阳这是发生了何事?街上门户禁闭,城门无人看守,而太子...”锦榭再次扶额,如今这状况,便是他有心,也没法出去查探究竟,只能等天完全亮了,这位正主醒了才行。☆、第四十九章等到日上三竿,锦榭终于累的趴在床边睡着的时候,太子殿下终于醒了。龙悠惯不与人触碰,醒来的第一时间就是抽回了手,也就是这个动作,把入眠不久的锦榭弄醒,本着好脾气的锦公子很快就反应过来此时的处境,那点被人扰眠的小烦躁马上隐去,将买在臂弯的脸露出来时,眼底已经一片清明。“太子殿下,你醒了。”声音带了点没睡醒的慵懒,龙悠看着周身的环境好一会,才木然的看向床边的锦榭。“怎么是你?”显然是没想到本该在临安的锦榭出现在这里,不,或许也不是本该,毕竟岁末,巡抚都需要回安阳述职。“我也很好奇,为何太子殿下会深夜出现在安阳城外,还...”许是刚醒脑子还不太灵光,锦榭说到这里才惊觉自己说错了话。昨夜的记忆慢慢回笼,龙悠悲戚的闭上眼睛,双手紧紧抓着床上的被子。没了,都没了。宫门关上的那一刻,龙悠以为那就是昨晚发生的最糟糕的事了,宫中突变,他与三皇弟并肩浴血数个时辰,从皇宫里杀出来,一路激战,一路洽谈,过去几年的针锋相对全都消除,他都没有去数,兄弟之间已经多久没有这样了。可到了宫门口,那个侍卫追上来时,三皇弟将他推了出来,以自身血肉之躯抵挡那群中了蛊毒疯魔般的侍卫,为他重整安阳争取时间。当他拼着不知哪来的力气奔走到城门时,护送他父皇离开的四皇弟从城墙上坠落,就落在他的面前。小四说:“太...太子皇兄,小四...小四无能,父皇他...被...被嘉...嘉妃娘娘带走了。”嘉妃啊,死在御花园的小六的母妃,后宫中,唯一的西南人。后来,龙悠没再说过话,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双眼放空看着头顶。锦榭不明如今安阳的形势,也不放心让龙悠一个人待在府里,幸好昨晚来时身上带了些干粮,龙悠没心情吃,是他锦榭,不至于饿死。不过这种毫无头绪的情况没有持续太久,午后,被锦榭丢下的锦鲤和几个随从到了安阳锦府。门被推开时,锦榭就知道是锦鲤到了,隔着门和院子依稀能听到锦鲤在警告随从,“不管今日你们在安阳城内听到了什么,一概不许议论,若是招了祸患,你们死了就死了,可别牵连了大人。”就吩咐了一句,随从们就井然有序的去收放东西了,锦鲤转身朝锦榭卧房这边来。脚步慌忙程度,应是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人还在门外,锦鲤的声音已经响起:“大人,大事不好了,如今安阳城人人都在传,太子殿下昨夜发动了宫变,血洗了皇宫。”“...”锦榭还没做出反应,床上的龙悠已经坐起身来,满脸怒容的盯着锦鲤,“你说什么!”!!!他家大人房间的床上有人已经很稀奇了,是男人就更稀奇了,而当锦鲤认出床上穿着他家大人衣物的人是太子时,莫名腿软的跪了下去,“太子殿下。”“把你刚才说的再多一遍!谁发动了宫变!”锦榭无奈的上前扶起锦鲤,吩咐道:“把你今日来安阳听到的消息都说了吧。”有了锦榭的话,锦鲤心里的忐忑减去不少,如实回禀道:“回太子,如今安阳城内都在传,昨夜腊八,太子殿下以落杯为信号,发动宫内侍卫血洗皇宫,圣上,三皇子,四皇子,云妃娘娘,嘉妃娘娘还有六皇子,无一幸免,易朝宗室也折损大半。还传...诸位大臣商议,不日便去东南,迎二皇子回京登基。”龙悠沉默半晌,哑声问:“五皇子呢?”锦鲤答道:“五皇子好像...好像在冷宫被找到了,但听说因为目睹了云妃娘娘的死,已经神志不清了。”云妃,就是五皇子的母妃,让一个七岁孩子看着自己母妃身死,简直就是惨无人道。龙悠掀开被子下地,怒气冲冲的要往外走,锦榭眼疾手快及时拦住了他,“你要去哪里!”此刻没有理智失魂落魄的太子,已找不到数月前在朝堂上冷冽又不屑的看着他时高高在上的模样,此刻的他,就是一个一夜之间失去血亲、有血有肉的人。龙悠用力挣脱锦榭的桎梏,大声道:“我要去杀了她!”锦榭有了防备,龙悠怎么可能挣脱得开,此时也不管什么太子和臣下了,锦榭攥着龙悠的手问:“她?你知道是谁?”此刻的龙悠毫无理智可言,自然也没有什么防备,锦榭一问他就自然的说出来了,“嘉妃,徐茂,布防营还有小六身边所有的人。”龙悠还在妄想挣开锦榭的牵制,而后者却是没什么耐心了,直接将人抵在墙上,大声吼道:“你没听锦鲤说吗?血洗皇宫,你觉得你说的那些人还活着吗?至于布防营,你是太子你该知道那是什么地方,那里不是一个两个人,不是你拿着剑冲进去就能杀得完的!那是守卫安阳城的一只军队,昨夜的事还未去查,因为一时愤怒就想诛杀上千人,是你身为太子应所为之事?”“况且,现在在外你是最值得怀疑的对象,你一出现,别说报仇,直接被人下狱绞杀那也是合理的事!”龙悠的心情本就濒临一个崩溃点,如今被锦榭大吼,他的情绪上来的更甚,满带恨意的眼瞪着锦榭,怒道:“那你说,本太子应该做什么!”龙悠身为太子,除了皇帝,估计从小到大都没人敢这么吼他,如今出现了这么一个人,还偏偏是数月前对他冷眼相待的锦榭。这人字字珠玑,句句诛心,他根本没法反驳。锦榭轻呼一口气,放开了龙悠,将人扶到床上坐下,道:“殿下冷静一些,与其执着于那些不切实际的事,不如仔细想想昨夜事情的前因后果。”听了锦榭的话,龙悠慢慢沉静下来,锦榭给他倒了一杯凉水,又吩咐锦鲤:“你再去街上打探一番,看看如今东宫太子府和准备去东南请二皇子回京的官员的动向。”锦鲤沉默片刻,坦白说,他不放心他家大人和这个暴躁易怒又失常的太子待在一起,可是没办法,谁让他家大人就是这么爱管闲事呢。“是。”锦鲤一走,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二人,锦榭想起刚才锦鲤说过的话,问道:“殿下可愿说说目前您得到的线索?为何您肯定是嘉妃所为?”龙悠方才情急时提到的人里,只有嘉妃是主人位分,其他的,都只是些宫人。龙悠喝了一口锦榭倒的水,凉,凉道骨子里,一如他此刻的心境。“昨夜事发突然,我嘱托小四护送父皇离开,小六当场死在了御花园,阿然...三皇弟赶到时,差带来的侍卫把小五送走,我们二人留了下来,此前我将贴身玉佩交给刑部尚书,命他从小门出宫找布防营的人进宫救驾。”“可是战了好几个时辰,救援始终没来,我和三皇弟边杀边往宫门退,三皇弟来御花园前便看出来端倪,去调查了一番后才回来助我,他说下在侍卫酒水里的,是西南的蛊毒,整个皇宫,只有嘉妃是西南人,小六又刚好死的那么巧,就连...就连四皇弟坠楼后也说,是嘉妃带走了父皇。”虽然很残忍,可锦榭还是问了,“那三皇子呢?”“他...”宫门关上时那副决绝又无悔的面容浮现在龙悠眼前,他就在门外,听到锋刀割破阿然的血肉,直到感受不到任何声响,“他在宫门口,以血肉之躯关上宫门,为我抵挡那群侍卫,为我争取时间...”说到这里,龙悠嗓子已经哽咽的说不出话来,男儿有泪不轻弹,身为太子,多少斥责刁难与惩罚,乃至他母后离世他都没哭过,每每哽在喉咙里时,他都是拼命咽下去,可如今,他已经控制不住了。龙悠就这样,在他昔日看不顺眼的人面前,掩面痛哭起来。锦榭什么都没说,就这样安静的陪着龙悠坐着,须臾,锦榭起身去了一方干净的帕子来,龙悠的情绪已经调整过来。没有客气和尴尬,龙悠接过锦榭递过来的帕子,将脸上不应该属于他的东西擦去。这种在暗处伤心落泪的事,龙悠发誓,绝不会再有第二次。擦去眼泪,龙悠又坐了一会,锦榭才开口问:“西南一代流传这蛊毒,但因每朝每代都有人厌恶蛊虫,大部分阴毒的蛊虫已经被毁去,如今西南的蛊毒种下,需要以信号为引才能触发,之前锦鲤提及,太子殿下在宴会上摔杯?”“不错,昨夜敬酒时,我的酒杯确实摔了。”龙悠道。锦榭低头沉思片刻,又抬头问:“观殿下言行,平时必是谨慎之人,为何会在宴会上落杯?”这事关一件陈年旧事,龙悠也不瞒他:“幼时,二皇弟在母后宫中趁下人不注意上了树,后因害怕不肯下来,是我接的他,自此伤了左手的腕骨,落杯这种事,昨晚不是第一次发生。”既然是太子年幼在皇后宫中的事,那知道的人应当不多,若不是那人也知晓太子的手疾,又怎么会拿捏得这么好?“敢问殿下,关于这件旧事,有多少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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